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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两个人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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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雾迷蒙,群山如黛,远远可见十余人撑伞静立于码头之上,其中一人负手于最前方,身着黑衣,周身气势锋利强势,目光破开飘荡的薄雾直刺而来,宛如黑夜中静待狩猎的鹰。

  云奕微微撑起身,下巴压在顾长云肩上同他一起往外看。

  “怎么了?”

  顾长云轻飘飘斜睨她一眼,肩膀往下一低扶她坐回去,低声道,“坐好。”

  云奕唇边噙着淡笑,双手放在膝上乖乖坐好偏头盯着他看。

  顾长云若无其事整理衣衫,眼底有细微波动,垂眸看到被溅湿的衣角,方才还觉得没什么,忽而懊恼怪罪起今日的坏天气来。

  船渐行渐近,岸上人的面容逐渐清晰。

  云奕往外看了眼人模人样的晏子初,心中默默翻个白眼,刚百无聊赖收回目光,发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抬指便想去蹭身边人微微攒动的喉结,含笑道,“你……”

  顾长云坐姿挺拔如竹,气定神闲拨开她作怪的手,暗暗用力一捏指尖。

  岸上,晏子初面无表情,静静望着挤在狭窄船篷中的两人,胸膛中一团无名怒火幽幽燃起,惹得他不快敛眸,目光不由自主带了审视压迫的意味。

  船头的男人压根不敢往岸上看,一心一意埋头沉浸于撑船。

  气氛明显压抑,就连无形而飘逸的雾气也恍若凝固。

  外侧一人接了抛上来的绳索,利索拉小舟靠岸。

  撑船的男人盯着晏子初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小舟还未停稳就心惊肉跳地跃上岸,船尾的鸬鹚缩着脖子,丝毫不敢挪动。

  晏子初死死盯着船篷中两人相握的手,眉眼凝霜寒声发问,“怎么带了两个人回来?”

  男人默了默,知道他正是火大的时候,欲哭无泪地果断认错。

  嘁,摆什么臭架子。

  云奕挑了挑眉,接着就想要起身,却被顾长云不动声色一牵,茫然坐回原位。

  下一瞬,顾长云慢条斯理抚开衣间堆叠的褶皱,雪色的衣摆轻轻滑落,起身时身姿神态俱是矜贵优雅,转身时在这简陋的船篷间更是恍如一气质清冷的高岭之花。

  岸上晏尘面不改色但微不可察地往后慢慢侧身,朝身旁晏溪小声腹语,“……我怎么感觉咱气势忽然莫名其妙低了一头啊……”

  晏溪白他一眼,指了指晏子初郁气几乎凝成实质的背影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于是晏尘麻溜缩了回去。

  这身白衣是宽袖,衬得他身上先前被强压下的斯文矜贵显露无遗,顾长云微微垂眸,唇边含了抹恰到好处的弧度,一手轻挡衣袖,以另一手优雅探出,在犹自愣神的云奕面前摊开掌心。

  云奕莞尔,自然而然接下他的小心思,抬手搭上他的掌心,长指轻拢,被他牵着手带出篷外。

  船头受了两人的重量略一下沉,顾长云下意识护着云奕站稳,而后不露声色松手,只虚虚拢着云奕身后,不紧不慢朝岸上抬眸望去。

  晏子初居高临下俯视,一双眼酝酿着满腔恼火,冷冷扫他一眼,紧接着便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云奕身上。

  云奕在他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一眼就能看清楚这小人看似淡定若无其事的面上压着几分戏谑,见他这次居然不是第一先看自己,还故作惊讶地撇了撇嘴,顺势将抽搐忍笑的唇角压下。

  “两个人怎么?”

云奕扶着顾长云的指尖提裙上岸,笑眯眯看他,“总比半个人或者压根没人来得好。”

  顾长云约莫是没想到她同自己的养兄说话也是这般不客气,一时心情颇为微妙,别有深意垂眸看她一眼。

  只对着自己时才会软趴趴地收回爪子么。

  果然,晏子初脸色看着像是更难看了些,冷哼一声,到底是没说什么。

  毕竟人回来了。

  晏敛本在一旁暗中观察他的神色,生怕他和云奕当场掐起来两人都闹得不快。

  视线平稳滑到云奕略显苍白的脸上,不禁皱眉。

  云奕偷偷离去那天他也紧随着晏子初冲进了房中,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吓得不轻,然而定下神后更觉心慌,晏家的人从未有没见过血的,但桌上一溜排开的小瓷瓶里散发出的血腥使得每个人都望而却步,不敢上前。

  于是快步上前走到晏子初身侧,低声提醒,“少爷,天气寒凉,还是先回去请白彡姑娘罢。”

  顾长云自接过身旁一人递来的伞为云奕撑上颔首道谢后便一直沉默,他对这些人的反应很是敏觉,开口说话这男子话音一落便觉在场众人齐齐脸色一僵。

  云奕微笑抱起胳膊,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朝晏子初抬抬下巴,目露威胁,“走吧?那么多人陪着你在这吹风,怪傻的。”

  晏子初看她衣外罩着的衣衫明显宽松,料子也是这附近城镇所能找到最上乘的,勉强入得了眼,绷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大路上去。

  顾长云随意瞥了一眼,枝干间可见两辆宽敞马车静静等着。

  阴沉着脸的晏子初一离开,气氛忽然轻快了些,但晏楠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装作不以为意目光却遮遮掩掩落在云奕身边的顾长云身上。

  人都到自己眼前了,怎么可能会不好奇?

  晏尘眯着眼将顾长云上下打量一边,算是觉得还行,接着便乐颠颠跑到云奕身边,把怀里藏着的纸包塞给她,小声快速说道,“愣着干什么呢?快走啊,这是我买的镇上的特产,好像叫鱼酥还是什么,好几种花样,快尝尝鲜。”

  他余光看见顾长云低头瞥了眼他手中,笑嘻嘻对他拱手行了个不怎么规矩的礼。

  “顾公子好,我叫晏尘,一尘不涉的尘,”忽然想起什么,一扭头对大家随意一比划,笑道,“这些都是晏家的兄弟,和云奕在一起长大的,回头有机会给公子再一一介绍。”

  晏溪给他翻了个扎扎实实的白眼。

  和云奕一起长大?顾长云眸色沉了沉,面上温和笑笑,回礼道,“在下顾长云,有幸识得诸位。”

  云奕似笑非笑想回眸看他,被他暗暗在后腰一戳,登时露了笑,清咳两声,“行了行了,以后继续认识也不迟,”没走两步还是忍不住,在晏尘胳膊上轻拍一下,嘲他,“平日压根就没见你这般客气过。”

  晏尘嬉皮笑脸地挪了两步,替她挡住些裹在风里的雨丝,颇为揶揄地瞟一眼护她绕过地上水坑的顾长云,“这不得看人,不客气哪行?”

  顾长云正想着若是这边没有旁人他大可将云奕一把抱起,省得沾了更多水气,忽而听见那么一句,微微一怔,后知后觉从这些人的神态话语间品出些什么。

  就像是这些人早从哪里听过他的名字似的,包括那个撑船的男人,从一开始便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甚至就像早已习惯那般。

  顾长云眼中的愉悦浓了些,主动提醒注意晏尘脚下水坑。

  云奕忍无可忍,远远朝晏敛使个眼色,晏敛低了低头,再抬脸时已收拾好表情,面不改色把话多的晏尘拎走。

  晏子初早眼不见心不烦地端坐在马车中,车帘窗帘一律遮得严实。

  云奕盯着面朝自己的那扇窗子犹豫了一下,被晏楠低声催着上车。

  顾长云若有所思,合上伞轻轻一震抖落伞面雨珠。

  云奕撩着帘子看他,像是担心他矜持着矜持着就不随自己进车厢一般。

  淡淡的安神香味溢出,马车内暖意融融,小几上放有点心匣子和热茶,软垫上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外衫,甚至连替换的鞋袜都准备好了。

  顾长云坐好,接了她在那一堆里寻出的手帕,一边擦着衣袖肩头的雨水一边端详四周,淡笑,“看来你在晏家过的还不错。”

  云奕笑了下,坦然点头,“确实还不错。”

  聚在心头已久的阴霾有渐渐散开的趋向,顾长云掩去眸中深色,为她挽袖斟茶。

  晏家特意包下一所客栈作为落脚处,此刻留在客栈中的唐新红等人坐立难安,一个个守在楼上楼下的窗边探头往码头的方向观望。

  唐新红仗着自己受过眼疾理所应当占据了最顶上的视野最好的位置,因此也最先看见慢悠悠朝客栈驶来的两辆马车。

  跑在最前面的晏尘胡乱抬了下斗笠,满脸欢快地朝望眼欲穿的他们挥挥手。

  喜悦瞬时在沉默的人群中炸开,唐新红小小欢呼一声,率先扒拉开众人冲下楼去。

  白彡梨抱着捣药的研钵一脚踹开房门出来,双眼熬夜熬得通红,咬牙切齿冷笑,“可算是回来了。”

  说着便面目狰狞气势汹汹朝大门去。

  晏尘向来跑得最快,传话也传得最快,云奕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带着顾长云一下车这些人会是什么反应。

  临下车前,云奕低头拿起一直是顾长云拿着的铁器看了看,略一思索,仍是交给顾长云拿着。

  顾长云是有些嫌弃这原是另一男人的东西,但还是乖乖抱好。

  云奕瞥一眼他这看着就很柔弱的抱姿,再瞥一眼,再瞥一眼。

  顾长云微笑着用两指抵着她的下巴挪回去,“下车了。”

  帘子掀开一角,白彡梨握着药杵的手愈发收紧,笑容也愈发瘆人。

  旁边的唐新红飞快瞅她一眼,瑟瑟缩缩地牵上了她一截衣角。

  车中人淡青色的衣摆一闪而过,白彡梨举着药杵一边挥着一边往前冲,怒道,“晏子宁你个兔崽子!看我不……”

  “?”

  顾长云缓缓挑眉,略为诧异地对她露出个笑。

  这下来的怎么是个男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白彡梨面色僵硬地默默后退一步,把举着的药杵收回来,看向他身后。

  云奕半蹲着撩开车帘,朝他摆摆手,狡黠一笑。

  “白彡姐姐,几日不见,脾气见长啊。”

  白彡梨咬碎一口银牙,恶狠狠捣了捣研钵里的药材,眼神杀意弥漫,陪她虚假一笑,“没有没有,不及晏小姐恣意洒脱。”

  云奕满脸无辜,被顾长云扶下车,一抬头对上几人神色变幻莫测甚至还夹杂几分兴奋的脸,莫名其妙,“干嘛呢这是?一个个挡着门不想让我回来么?”

  白彡梨侧开身子,没好气道,“哪能啊,都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回来呢。”

  “真的吗?你们太好了吧,”云奕朝警惕盯着她身后顾长云的唐新红眨眨眼,刚迈进门槛,忽而一顿。

  白彡梨登时从外面挡住门,“有什么忘的我帮你去拿。”

  云奕哭笑不得,慢慢地伸出手,将她轻轻带到一旁,随后把一脸无辜静立在门外笑看自己的顾长云拉到自己身边。

  周围人牙酸地嘶着气,时不时漏出几声低笑,善解人意地散开。

  白彡梨险些要不顾形象地翻她白眼,随她走到桌前,视线一转瞥到旁侧顾长云手中,忽然一顿,犹豫问她,“蹑影呢?”

  安静一瞬,云奕似乎是叹了口气,回眸认真看她,肃色道,“这个正是我这次回来要同你说的。”

  “蹑影刀,我送人了。”

  不知何时,一下车便沉着脸愤愤上楼的晏子初悄无声息打开门,踱步到栏杆处往下看去。

  “送人了?”

白彡梨声线颤抖,神情不可置信,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久未回神。

  “白彡姐姐,”云奕唤她一声,回身取过顾长云拿着的铁器,指腹轻轻在它身上缠着的布条上抚过,“我来之前在驿站中遇见了靠此行侠仗义的一人,面上一道长长伤疤,像是受过刀伤。”

  “说来蹊跷,一成年男子竟会记忆全失,压根记不起自己是谁,从何来,又要到何处去。”

  白彡梨蓦然静了,眼眶一下子红起来,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又不敢随意猜测。

  云奕叹口气,“在江湖中带着颞影刀行身的人总是更好找一些。”

  唐新红看看两人,十分有眼色地拿开她手中摇摇欲坠的研钵和药杵。

  “他或许并没有死,”云奕把铁器递她,一手托住她不住发颤的手腕,神情温柔,轻声道,“这是物归原主罢了。”

  白彡梨再忍耐不住,紧咬的齿关中溢出呜咽,眼眶中有泪珠颤颤滚下。

  云奕满眼疼惜,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着后背,安抚哄道,“这是好事,物归原主了。”

  白彡梨攥着她的衣袖隐忍哭声,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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