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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睁眼便觉浑身酸痛,像是骨头全被拆开重新装了一遍,腰肢更甚,压根不像是自己的,云奕陷在温热的臂弯中,长睫缓缓抬起,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
顾长云自从醒来便一直垂眸望着她的睡颜,只觉可爱得紧,心底满是饱胀的甜意。 低头吻她的额前,低声问,“醒了?昨晚睡的可还舒服?”意识渐渐回笼,后腰处的酸涩感愈发明晰,云奕动不了,慢吞吞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似乎在询问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顾长云笑意藏不住,埋头将她亲了又亲,手掌移到她的腰后继续轻轻按揉,带点讨好和抱歉的意味。 他往外侧了侧,从床头小几上倒了温在小炉上的蜜茶喂她。 云奕被他轻轻托着后颈,乖顺地张开口慢慢饮下。 她嗓子哑的不行,像是含了团棉花,精神不济到喝着水都要迷迷糊糊睡去,顾长云爱怜地摸摸她的发尾,哄着拍了一拍,“睡罢,我给你揉揉腰,不难受了啊。”
云奕半梦半醒,不大满意地哼了声,重新陷入他臂弯间沉沉睡去。 顾长云老老实实给她揉了片刻,小心撩开一角毯子往里看了看。 红痕叠着红痕,可见昨夜折腾的够狠。 顾长云抬眉,舌尖压了压犬齿,意犹未尽。 睡梦中的云奕似乎的感觉到他过于专注的目光,伸手在他身前拍了一下,软绵绵的依旧无力。 顾长云瞧清楚了细白指上的红点,是昨夜情难自禁时用他的犬齿磨出来的,于是便爱怜地拢入掌心,低头安抚地亲了亲。 他必须得起来了,怀中昏睡的人昨夜就没用多少点心,睡前虽被哄着咽下半碗软糯甜粥,但累的那么狠,又那么久,总归是无济于事,再者,晏家的人得了嘱咐不可贸然打扰,他得去小厨房一趟,劳厨娘做些温补的药膳来。 云奕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印象中,闭眼前天光已不是浅浅一层了,她对中途被喂了粥水的事毫无记忆,在梦里还在一阵阵地发颤,胡乱呓语几句黏糊糊的话。 房中静悄悄的只她一人。 白彡梨鬼鬼祟祟地猫着腰,轻手轻脚推开房门闪身进来,手中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房中熏香的还未散尽,使得她不由得红了脸,悄咪咪把床帐掀开一条缝,轻声唤,“子宁?云奕?”
裹在毯子里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半边肩头上满是开得灿烂的红梅,小痣旁更甚,一眼望过去让人找不到目光可以落下的地方。 她没眼看,又觉得好笑,无奈道,“……云儿?起来喝药了。”
“唔?”
云奕隐约听到有人唤她,但听不真切,云里雾里地哼哼两声以作回应。
白彡梨做贼心虚似的,飞快瞥一眼窗外,声音抬高了些,“云奕?快醒那么一下,把药给喝了。”“……困,”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半晌,才慢悠悠地翻了个身。 白彡梨耳朵听着外面,急忙轻轻一推她的肩膀,微微一顿,又把薄毯给她往上提了提。 云奕艰难挑开眼皮,从混沌的意识中勉强分她一丝清醒,哼哼唧唧的,“你来了啊……” 见她终于是醒了,白彡梨来不及高兴,提心吊胆地把她扶起来,侧身坐上床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小声催道,“快点,快点喝了,顾公子要是这时候回来我可就完了。”
云奕眯着眼,闻见浓郁的苦味,生无可恋地大口咽下。 白彡梨满意点头,不忘调侃她一句,“这次喝药快的倒像是被狗撵着,不用人催了。”
“你才被狗撵着……” 云奕无精打采地白她一眼,身子就要往下滑,“把我放那,我再眯一会。”
白彡梨给她重新掖好毯子,摸摸额头不烫,这才放下心来,给她塞了块牛乳蜜糖,连忙又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外面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云奕陷在软软的被褥间裹着毯子眯了一会,口中奶香夹着丝丝缕缕的苦味,不大好受,怕顾长云回来发觉不对,不得不勉力伸长胳膊去够床头的蜜茶来漱口。 她躺回被间,身后累出了一层薄汗,手腕搭在眼前慢慢回神。 苦笑。 ……景和,勿要怪我。 院中树上站着赤腹,黑黝黝的眼睛转了几圈,十分安静地没吭声。 白彡梨匆匆忙忙回到自己院子,三下五除二把小药锅和药碗给刷了,拿纸包了药渣揣怀里,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湖边回廊散步,避着人飞快把纸包里的东西抖湖里去了。 待她转悠半天回去把这沾了药汁的纸暗暗烧了,才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揣回了肚子里。 她一扭头,乔新友打着哈欠推开窗子透气,见她呆呆站在院中,不明所以地问她在干啥。 白彡梨讪讪笑着,意思意思活动了下肩膀,“锻炼锻炼。”
乔新友睡眼惺忪地点点头,撑着窗子往外吸了吸鼻子,问,“你熬药了?有一股药味。”
白彡梨僵硬一瞬,又有些讶然,扯了扯嘴角,“没啊,这院子里摆着我收来的药材,不一直是一股药味么?”
“好像不太一样,”乔新友挠挠头发,嘟囔一句,“感觉这味在哪闻过……” 白彡梨愣住,一时没寻到话来回他。 这药方,是她从一本古书上抄来的,没有多复杂的功效,只是更把稳的避子汤,里面加了少有的翅果菊,寻常人家是买不来的。 云奕知晓京中边塞即有大乱,思来想去还是提前一天偷偷来找她,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太傻,然而转念一想她的身子骨暂时也经不起怀胎十月的折腾,咬咬牙还是允了。 这副汤药她数年前曾为自己熬过,当时她的丈夫亦是立于江湖风口浪尖……药是熬了,喝药前一刻后悔,还是倒了。 后悔。 乔新友走到她面前俯身瞧她的脸色不好,神情慌了一瞬,下意识想要抬手摸摸她的侧脸,却又鬼使神差把手放了下去,干巴巴道,“那啥,你昨晚没睡好啊,还是饿了?咋不去吃饭呢……” 白彡梨回神,竟有些不大习惯他凑那么近,耳尖不由自主悄悄红了,清清嗓子,“吃饭,走罢,我带你吃饭去。”
乔新友多瞥两眼她的脸色,茫然地发现好像变得红润了些,脑子还没转过来圈就被人挽着胳膊拉走了,于是作罢。 白彡梨察觉到她手心下的肌肉绷紧又慢慢放松,不动声色勾了勾唇。 另一侧,顾长云脚步轻快地穿过层层拱门,唇边始终含着淡淡笑意,拂开一支调皮垂下的花藤来到小厨房。 荷沼也在,挽着袖子仔细搅一搅小锅里的汤,往里面加了些细盐。 她听见脚步声回头,一见他便在心中暗道顾公子今日好像不大一样,似乎连头发丝都透着称心遂意……她飞快垂眸定了定神,又缓缓抬头,笑问,“姑爷过来了,可是小姐醒了,要用些什么点心?”
顾长云温和笑了笑,颔首,“她还在醒神,我过来看看有什么她好吃的。”
他望了眼小锅,隐约看见芽苗菜和鱼片葱姜在热气腾腾间翻滚。 荷沼适时介绍道,“这是鱼片芽苗汤,解酒用的,”她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说起来,“昨夜庄主瞧着很是高兴,姑爷起身离开之后,许多人与他敬酒,来者不拒,吃醉了酒现在还没起来呢。”
顾长云若有所思颔首,心道怪不得他一路过来,居然没能“凑巧”碰见他这位性情古怪的兄长来……来与他亲切交谈一番。 荷沼垫着手巾移下小锅,换了个稍平一些的锅子重新烧开热水,一面忙活一面对他道,“姑爷且等一等,兰泽去厨房那边了,给小姐炖的汤和蛋羹由她盯着,我得去给庄主送完云吞面去,姑爷若是不嫌弃,我多做些您尝尝?”
“怎会嫌弃,荷沼姑娘的手艺连云儿都夸,”顾长云微微一笑,“多谢姑娘了。”
小厨房里还有一名厨娘一名女侍,他一进来房中他人皆是觉得局促,顾长云便站到门外去等,远远瞧着兰泽端着托盘过来,上前主动接过,眼角夹着点点笑痕对她点一点头。 兰泽莫名觉得他瞧着颇有些……春心荡漾,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是张张口不知说些什么,茫茫然地给他回了个笑。 顾长云忽然想起一事,对她道,“我那几名好友,初来此地不大熟悉,怕是生性羞涩不大敢劳动各位姑娘,他们……” 荷沼端一碗鲜香扑鼻的云吞面从门内走出来,了然笑笑,“姑爷不必挂心此事,几位公子皆是风度翩翩守礼之人,面皮薄是小事,我早让人送去茶水早点,就怕几位公子不好意思开口。”
她将面碗轻轻搁在托盘上,顺便贴心地挪了挪位置,面上浮现温柔神色,“姑爷……照顾好小姐便可,其他的交由我们,不用太过劳心劳神。”
顾长云一怔,心中不免渐渐地生出暖意,诚心实意地对两人低了低头,道了句多谢。 回去的路上一直恍惚想着,先前觉得是幸好老天爱怜云儿,现在倒像是自己的运气全押在上面,不但保佑云儿寻了个好的安身之处,还给自己找了个好岳家。 他垂眸笑笑。 这样相比,先前他一一尝过的苦楚便也就不算什么了——天大的好运也不过如此,再多,便显着他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