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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最主要的一件心事了结,云奕在回去的路上大半时间都枕在顾长云腿上睡得香甜,只偶尔因事停下,也是打着哈欠装模做样喊上几句,听着惊慌失措的很,实则歪在连翘给她专门准备的松软大枕上伸懒腰,抱着顾长云送她的妆匣摆弄里面的各样首饰。
顾长云分出心神护着马车,耳边敏锐捕捉到一声哈欠,唇角不动声色微微上扬。 连翘被护在另一车上,不无担心地将窗帘撩开一条窄缝,目光紧锁着外面身手敏捷的人影。 片刻后,外面喧闹声终于散去,血气弥散。 顾长云随意用手背擦去溅到脸上的几点血迹,下意识回头看向马车。 从窗帘下慢悠悠探出一只手,心不在焉地在车壁上叩了几下,偏偏顾长云就能瞧出几分不满,没敢立马凑上去讨人嫌,转头将长剑抛给云五,大步往溪边走去。 云五小心翼翼挪到云三身边,还没来得及啧啧感慨两句,顾长云似有所感,忽地回眸,目光幽幽,警告似地扫了他一眼。 连翘轻手轻脚下车,来福仍是紧张地跟在她身侧,没走两步,位置莫名被抿紧唇绷着脸的小少年替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地继续往前走了三四步,摸不着头脑地去一旁帮忙打扫收拾去了。 云奕蹙眉靠在枕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怀里的匣子。 顾长云刚撩开门帘便被手帕扑了脸,慢吞吞坐到她身侧,顿一顿,放软声音唤她的名字,伸手去拿小几上茶杯时故意将多出来的伤口朝向她,低声叹气,“好疼,怎么也没个人来问一句疼不疼呢?”云奕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看他,没作声。 顾长云拿捏着分寸上前搂她,无奈地想这次不知又要哄上多久。 他不是没注意到越临近京都云奕的小性子越多,但实在觉得可爱,见她这次不满哼哼两声没有推开,果断得寸进尺地黏上去,抱着人轻轻地晃一晃。 “今日是不打算理我了?”
云奕意思意思挣了几下,把头一偏,正巧错开他蹭上来的下巴,嗤笑,“也不知是谁说自己皮糙肉厚不怕疼的。”
这么一路下来,那些人贼心不死愈发来势汹汹,不知是谁,几乎每日,身上都会多出一道血口子。 顾长云自觉心虚,目光落在她爱不释手的匣子上,生硬却若无其事地移开话题,“嗯……给你打的耳坠子,可还喜欢?”
云奕下意识茫然地唔了一声,顺着他的话低头。 顾长云最喜欢她戴那枚白玉耳珰,夜间自后面紧紧搂着人,缠绵而又克制地落下一个个舔吻,挺腰晃动间微凉的珠玉贴在发烫的皮肉上,激得两人更是情动不已。 这时候说这个……云奕眼底露出无奈,倒是没在执着于不想和他贴脸,语气淡淡,“喜欢,毕竟能看见公子荷包空空囊中羞涩的样子,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
顾长云闷声低笑,“千金难买美人笑。”
云奕把匣子合好往怀里揣了揣,闭着眼嘟囔,“一身血味,别在我眼前瞎晃悠,出去骑马去。”
顾长云自然不肯,同样闭着眼装聋作哑。 身后是结实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松香终于摆脱血气的纠缠,丝丝缕缕地安静透出衣衫将云奕包围,她不自觉往后靠得更深,纤细的背脊完美契合在某人怀中。 顾长云无声睁一只眼,目光眷恋地勾勒她的眉目轮廓,不动声色地捻一捻指腹,心里痒痒,想去拨动她卷翘的睫毛。 “别动,”云奕心头郁气正欲舒散,毫不客气一把按住他的手腕,问,“今日来的是谁?”
“云一去追查了,”顾长云被她掐了下,做作地抽气一声,低声下气道,“萧丞的人手已经撤了,看样子是死心了。”
云奕冷笑,无情戳破,“萧何光压根就没想杀你,和你存的一样的心思,只是来探一探其他想要你命的人是谁。”
顾长云心底不禁有些发虚,“也能这样说罢。”
云奕指上力道重了点,斜眸睨他一眼,“还有呢?全让我说?”
顾长云埋脸在她颈窝深吸口气,鼻尖抵在滑腻的肌肤上,轻笑道,“想要我命的人必有如苏柴兰一人,他现如今在京都搅动风云,竟还能腾出手,要趁此良机置我于死地,或是重创——最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提不动长枪的那种。”
听得云奕直皱眉,打他手背,“你还是今日别说话的好。”
“怎么还不让人说,”顾长云反手拢住她的掌心,失笑,“满肚子的情话,憋坏了你听什么?”
“……”云奕顿觉肉麻,将手挣出来,皮笑肉不笑,“省着罢,明日回京就能说给老相好听了。”
原来是在闷闷不乐这个,顾长云一怔,抱紧她身子微微往前压,语气满是宠溺,“好大的醋味啊。”
云奕懒得理他,勉强从他的桎梏里挪出一只手,拨开窗帘往外看。 眼前景色渐渐熟悉,再往前走,便是她那日发觉尸体被吊在下面的木桥。 眸色登时凌厉冷沉,顾长云似有所觉,捏着她的下巴抬起,问,“怎么了?”
云奕在下面掐他的腰,懒洋洋的,“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这一带有离北赫连一族的人。”
顾长云漫不经心随她往外看,“应该也没几个了罢。”
他想起之前和裴文虎有些牵连的那几个外族人,静默几息,捧起她纤细的手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挨个揉。 云奕像是被弄的舒服,猫儿似的窝在他身上。 “之前裴文虎带过来的几个外族,你可还记得?”
云奕嗯了声,“问这个干什么?”
顾长云若有所思,“他们说是来通商,但货物丢了,为首的人死了……” “杀人越货?”
云奕随口接了一句,打个哈欠,“千里迢迢来京都,想必是有笔大买卖要谈,筹码带了,没谈拢么。”
她随口一说,顾长云却不是随便一听,察觉到身后的人久久没有言语,云奕坐起来回身看他,眼里带了点迟疑,“你怀疑他们是和京都里的人有所勾结?”
顾长云被她的反应浅浅挠了一下,先将人拉回来在怀里团吧团吧,才道,“先前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裴文虎被牵扯进去了么,就没有深究,放人走了。”
云奕被他揉捏的骨子发软,不满地哼哼两声,“里通外敌可是叛国……不过也可能是其他外族,合计着给你们来个四面楚歌。”
顾长云亲亲她的耳垂,笑得狡黠,“也不一定会是外敌么……” 云奕脑海中仿佛有灵光闪过,她刚开口,便被人逮着时机捏着下巴深深地吻下来,探入独属于自己的领地大肆搜刮扫荡。 吻毕,两人唇色皆是变成了潋滟的红,水光一片,顾长云唇角破开个小口子,被小猫故意咬出来的,丁点的刺痛并不能抑制内心深处叫嚣的空虚,使得他很快又要俯身压下。 云奕抬手抵在他胸口,莹白若月华的耳坠打着晃,面上总算露出抹明显的笑,“今日的够了。”
顾长云不依,双臂撑在她两侧将人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眼巴巴盯着她的唇瓣一开一合,眸色沉沉,“不够。”
指尖在顺着他的肩背游走,挑着拣着在某处轻轻按了下,云奕微笑挑眉,“你说什么?”
疼倒是不疼,正在愈合的伤口甚至有些许发痒,不过仅这么一下,顾长云便老老实实安分下来,乖巧一笑,“啊?没说什么啊……” 云奕轻飘飘白他一眼,抱着匣子和枕头挪到马车另一侧,悠哉游哉坐下,长腿一伸,柔软的脚掌踩到他膝盖上放着。 顾长云喉结攒动,不受控制地探手握住那截脚踝往上放了放,食指微动,游鱼似的灵活探入雪白的足衣,薄茧的指腹每摩挲一次,都是满满欲色的宣泄。 痒。 云奕惬意地眯起眼,眼尾压着点绯色,姿态很是纵容, 连翘捧着干果匣子,面露为难地望了安静无声的马车一眼,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向抱着长剑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云三。 似是感觉到她投来的求助视线,“先别过去,”云三镇静开口,“再等一会儿。”
他身上莫名带有令人安心的气质,连翘情不自禁勾起嘴角,柔声应下,低头看看怀中,慢慢靠到车辕上,不消一会便背着身悉悉索索地剥了一小把核桃仁出来。 云三沉默着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眉眼间笼着若有若无的温和。 浅粉色的手帕裹着一小兜果仁,不大好意思地递到眼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摊开掌心去接,惹得双颊挂着薄红的少女失神地愣了一下。 “咳……我去打点水来,”云三匆匆将手背到身后,眼神中难得带了点别扭,“少爷估计已经把夫人哄好了,可以过去了。”
连翘亦是红了脸低下头,声若蚊蝇地嗯了声,裙摆飞扬间快步离去。 云五吊儿郎当叼着一截肉干蹲在不远处,两眼炯炯有神,十分新奇地注视揣摩眼前一幕。 云三面无表情大步走到他面前,怀里还露出格格不入的一角丝帕,垂眸同他对视片刻,缓慢地扬起手。 云五本能被他着熟悉无比的动作吓得飞快往后倒退几步,警惕地抱头看他。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默契地一左一右扭过头去,装作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再远处的水边,少年人抿着唇,虽说莫名不满但还是知趣地没有上前打扰。 云三不动声色环顾四周,视线在他身上微妙地停了一瞬。 唔,还算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