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杯子摔在地上,九千岁越想越是觉得来气,但又奈何他不得,因为确实是陛下强行让他出征。张琦虽有推诿,到底拗不过皇帝。谁人都知,皇帝刚愎自用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如今怎么突然换了副将?九千岁觉得奇怪,难道是张琦暗中与川蜀有所勾连?他到底也是不知香妃身份,实际上就连皇帝也不知道香妃的身份,只知道她出自川蜀,旁的一概不知。而张琦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得以从中斡旋,当然,九千岁并不知道,他只是怀疑。“大人!”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进来禀告。“回禀大人,陛下要召您前往御书房觐见。”
闻言,九千岁眉头微皱,陛下召见,多半又是因为找药一事,唉,这快死的狗皇帝事还挺多。不过想归这样想,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好。很快九千岁整理妥当,便带着人前往御书房。此时御书房内,除却陛下和太医院院长等几名重臣之外,还多了两位年轻男子。其中一人穿着华贵,举止优雅,另一人则相对低调许多,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到二人时,九千岁心里咯噔一声:这两人,可都是熟人啊。九千岁心念急转,已经明白了陛下突然召见的用意。“朕近日偶感风寒,身体虚弱,所以特请御医来给朕诊脉。”
皇帝说完,目光扫向那二人。“这二位便是朕新任命的钦差,赵大人、张大人。”
他朝二人拱手示意,算是打招呼,而那两人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看来他们是早就听说过自己的名号了,只是现在当着皇帝的面不敢表现罢了。九千岁也不恼,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但眼神中威胁的意味却令人毛骨悚然。“你们两位先看病吧,陛下的这病……”两位御医连忙跪地保证自己一定会治好皇帝的病。挥了挥手,九千岁便退到皇帝身旁,眼神阴冷,直盯着二人替皇帝看病。说实话皇帝的伤本不算重,若是救治及时也能恢复个七八成。但九千岁才不会如此,硬是要求太医不能为皇帝诊治。如果有一人透露出去的话,那便是要拉上全家陪葬的,因此皇帝也一直被瞒着。而如今这两个人便是民间颇为有名气的两位神医,九千岁未入宫前还被他二人治过。“这狗皇帝可真会找人啊,只可惜他们应该认不出杂家。”
心中如此想着,九千岁便是直接动了杀心。不管他们认不认得出自己,都不可能让他们活下去。思量片刻,九千岁便打定主意,决定冒险一试,只有亲手解决了这二人,方才能安心。“你们先看着,杂家有些乏累。”
九千岁刚欲离去,皇帝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吓得众人大惊失色。“咳咳咳咳……”周围的小太监们立刻冲上去扶着皇帝的肩膀帮助他顺气。皇帝缓了缓,终于缓过劲来,抬手拍了拍九千岁的手背,语气温和。“爱卿不必担忧,朕无事,休息片刻就会好。”
说着皇帝坐直了身子,靠在龙椅上,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是!奴才告退。”
众人连忙行礼退下,九千岁却没动,仍旧站在原地,他倒要看看,皇帝到底想耍什么花样?见状,皇帝眸子一沉,却依旧保持平静。“爱卿莫非要留下来陪朕?”
九千岁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但还是装作一副忠臣的样子。他就是靠这幅样子骗了皇帝数十年,并且有了今天这个位置。“陛下多虑了,杂家乃是陛下的臣子,伺候陛下是分内之事。”
皇帝脸色更加难看,想到自己进来收到的匿名信,再看九千岁便是觉得此人越来越危险。不满的冷哼一声,皇帝挥挥衣袖便闭上双眼,不再看他。九千岁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走到皇帝跟前俯下身凑到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皇帝骤然睁开双眸望着他,眸子深处竟泛起惊恐。“不错。”
九千岁说完这句话,便退到一旁,而皇帝的脸色已经铁青。“你说张琦私自藏匿了虎符?用假的虎符调动了朕的军队?”
“不过他的虎符是否还在手中,杂家也拿捏不准,说不定暗中给了川蜀那边也不一定,不然怎会如此凑巧?”
皇帝脸色愈发难看,最后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倒是比哭的还要难看。“好啊!张琦,枉费朕待你如此器重,你竟敢这样欺瞒朕,朕岂能容你?”
说罢,皇帝猛然抽出腰间配剑,狠狠掷向九千岁,后者便是轻松接住此剑。“朕最信任你了,务必给朕打探出真实的情报,必要时格杀勿论。”
皇帝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没料到他居然如此狼子野心。九千岁握紧手中长剑,恭敬领命,他当然知道皇帝对张琦并非信任,只不过想找个人分走九千岁的权利罢了。但驰骋宫中数十年的他又怎么看不出来,既然皇帝想找人分权,那自己就让他无人可用。朝中的那些个大臣对于九千岁的摆布已是充耳不闻,唯一有威胁的就是张琦。还有那个不知何处在何处逍遥的玉王爷,对他来说当然不足为据。躬身退出御书房,九千岁临走时还不忘关上房门。皇帝这些天状态看起来好多了,但那不过是虎狼之药带来的回光返照。御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皇帝脸色煞白,喘着粗气躺在龙榻上,显然是怒极攻心导致。“来人!”
大叫一声,却没有人响应,皇帝一时急了,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憋得通红,甚至连嘴唇都染上了一层紫黑色。一位面生的御医前来喂皇帝喝药,之后的事皇帝便不再知道了,醒来后更是有美人作伴。皇后在他的身边低声说着什么,皇帝高兴不已似乎忘了所有的烦心事。但他却没注意到,门外一双狠辣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凌儿,这种日子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