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维护的是我大哥!”
赵六十分硬气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把荒淫的帽子扣在我大哥头上!你或许不知道自家小叔是什么人,可我却很清楚我大哥是什么人!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种话,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来败坏我大哥的名声?”
这一路上,谁有病有痛,全都指望着赵六,所以他在队伍中的地位仅次于方尧,所以他的话很有分量。于是,纷纷议论声响起。“我就说嘛,这么久了,我都没看出素娘是那种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原来人家是体贴。”
“揉肚子都能想成那事,这是得多想男人啊!”
“你就别那么刻薄了,你想男人还有我在,可她想男人,怕是得把那张脸给捂上吧!”
“你这才叫刻薄呢,人家那脸不就是为了守节才划破的吗?瞧瞧人家那决心,嘴都豁了,根本就是没打算再找男人!”
牛春花被纷纷议论声淹没了,一个个地从她的长相到人品议论了个够,她就好像没穿衣服站在众人面前似的。牛春花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有白若兰在,白若兰当即提出要给众人粮食,于是这话题被岔过去了。而方尧和袁素娘也自然而然住在了同一屋。这屋子是他们一路上住过最好的,炭盆几个,将屋子烧得暖暖和和,床上铺着干净厚实的被褥,盆里有净水,壶中有茶,袁素娘甚至都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了。不光如此,他们才一进屋,就见一个粗布衣的姑娘,送来一摞衣服,“这是我家老爷让送来的,准备得仓促,是旧的,但是都洗净了,我家老爷说希望你们别嫌弃。”
袁素娘哪里会嫌弃,一路上都穿着同一身衣服,她早就觉得自己都发臭了,哪怕是给她件打满补丁的衣服换换,她都觉得很幸福了。等那姑娘走后,袁素娘便左右翻看衣服,想让方尧回避一下。可他非但没回避,竟然从身后拥住了她,声音异常低沉,“我不该让你担着骂名的,你相信我,回头我会慢慢跟她说,将来看她想怎么生活,我会尽力帮她达成……”袁素娘就势往他肩头一靠,叹了一声,“说实话,我其实不是故意替你担着,你知道我这脾气,是真受不了。”
“你呀。”
方尧捏了下她的耳尖,宠溺一笑,“直来直去的。”
“怎么?你喜欢那些心思深沉的?”
袁素娘眼中漾满了醋意,“那你去找呀,去找呀!”
她一边说,一边在方尧腰上掐了两把。方尧顿做投降状,“别掐了别掐了,我还没说完呢!我就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的。”
袁素娘这才住手,笑吟吟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方尧轻抚着她鬓边碎发,目光柔和,“你和我是结发夫妻。”
袁素娘有些不乐意了,“就只因为是结发夫妻?”
方尧突然腼腆起来,“其实……之前还不知道你就是素娘的时候,我就心仪你……”袁素娘嘟起了嘴,“这么说,就算是有媳妇,你还是会喜欢别人……”方尧一下子就急了,赶忙拉住了她的手,“虽然那时候我心仪你,可你到底还是我媳妇……我是说,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我媳妇,但是我也没喜欢别人,还是你,咱们两个肯定是有缘分的……”他慌里慌张解释了半天,可袁素娘并没释怀,反倒嘟哝了一句:“可她现在也是你媳妇……”“不不不,那只是权宜之计,回头咱们落了脚,我定会安排好她,到时候嫁娶自由。”
方尧急忙解释。“可你想安排,人家未必接受你的安排,你看她那架势,八成是打算赖你一辈子……”袁素娘说着说着,目光坚定了起来,认真地看着他,“方尧,我告诉你,你趁早打消左拥右抱的念头,我是绝不会跟别人共享一个老公的!”
方尧一脸老实巴交,“没有没有没有,我发誓,我这辈子,只跟你相守。我从前不喜欢她,现在也不喜欢,将来也不会……”他的话音还没落,门外忽有杯盏落地的声音,袁素娘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一开门,就见白若兰正惊惶地站在门外,见了她,白若兰一脸凄楚,转身便跑。袁素娘愣在门口好一阵,带着闯祸的眼神看向方尧。方尧缓缓走到门口,看着白若兰的背影,他沉声道:“这样也好,让她心中有数……”袁素娘看着地上摔碎的茶盏,叹了一声。从落脚到入夜,再没发生什么事,所有人都在享受这难得的安宁。洗漱完毕,躺在干净的床铺上,即便是一句话都不说,都让人觉得幸福无比。正当方尧跟袁素娘要休息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门,袁素娘还以为是白若兰,没想到一开门,竟看到岳自明站在门外。“岳老爷?”
袁素娘惊诧地看着他。岳自明沉声道:“老夫想请方尧去,谈上几句。”
方尧赶忙起身,请岳自明进屋,可岳自明却坚持让方尧去他那边谈。岳自明到底是长者,又帮了他们,方尧不好回绝,只得跟着他去一趟。入前院,进书房,两人落座,烹茶闲谈。方尧正纳闷着,岳自明叫他来到底想说些什么,却听敲门声响起,来人竟然是白若兰。白若兰神情淡淡的,看方尧的眼神也有着淡淡的哀怨。到此时,方尧感觉岳自明要说的事,可能和白若兰有关。果不其然,岳自明本就淡淡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随后,他重重叹了一声,“那海捕文书一传来,有不少无所事事的人,成天只想着能拿到要犯,领取赏金……”方尧心中明了,他已经知道自己是通缉犯,急忙道:“多谢岳老爷收留,我们明日一早便……”岳自明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老夫不是要赶你们走。要知道,自打姜将军在庞山镇一战,如今各处都增派人手,严防死守,浪得县作为兴国与竹国的交界,更是犹如铁桶一般,几乎插翅难飞。”
方尧忽的瞪大了眼睛,“岳老爷,姜元武在庞山镇一战,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