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也难测吗?他在那个错综复杂的环境里长大,所见的不是有所图谋就是居心叵测,似乎难测才是最好的方法。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不能有被人抓在手里的弱点。爷爷也是一直这样教他的。可是人生总有些什么是例外的。沈霆琛低头微笑着看她,长长的睫毛投下细密的影子。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抓起林晚的手,将它印在自己的心口上,“你不需要任何的猜测,它就握在你的手里,毫无保留。”
那双狭长的眼睛满是柔情,手心里能感受到稳定有力的心跳,林晚抿抿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在他的怀里总是心安。她闭上眼睛,把沈霆琛的手拽到脸颊边,用柔软的小脸在他宽厚的手心蹭了蹭。沈霆琛看着她慢慢被睡意裹挟,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担忧。他刚刚才对膝上的小人说过自己会毫无保留,但是实际上,他现在心底却压着不少事情无法对她开口。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瞒多久?沈霆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怀里已经睡着的林晚,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地锁成一团。林晚再次听见王德安的消息时已经是死讯。据说是受不了里面的环境,绝望之下没等宣判就在牢里自杀了。林晚愣了一下,抬眼看向沈霆琛。沈霆琛伸手揉揉她的头,“他在里面总是说什么钱家要给他陪葬,钱老那么精明的人,是不会留这样一个后患的。”
林晚猛地明白过来。钱家在商政两届都有不小的地位,怎么会任由王德安胡乱攀咬,他要是老老实实的也许还能在里面度过余生,可惜……林晚垂下眼,心里百感交集。“还有一件事,”沈霆琛在她的身侧坐下来,低声开口,“之前你在云南的事,也是他做的。”
低垂的眸子瞬间瞪圆,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那也是他做的?”
沈霆琛点点头。这件事是个意外收获,完全是赵勇自己交代出来的,之前张凯去查这件事的时候,一度断了线索。他甚至以为那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没想到居然也是王德安的手笔。“我那个时候才刚回公司不久。”
林晚喃喃的说道。还以为是在自己大肆收购股票的事情之后才跟王德安结下梁子,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还狠毒。他一开始就想要自己的命。林家就她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爸妈肯定会伤心过度,无心管公司的事务。那时王德安的股票份额仅次于林谨言,一旦有什么事情,他是最大受益者。只是没想到沈霆琛的参与和后面的事情让局势整个变了,王德安才不得不放缓计划,直到最近他实在是被耗光了耐心,再也等不下去。再加上跟自己的赌局眼看着要输了,他才再次动了杀心。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天之骄子,也算是翻了身了,谁承想人心不足蛇吞象。林晚忍不住有些唏嘘。“钱家办了葬礼。”
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管私下的真相是如何,在官方消息里,王德安只是以为突发急病死在开庭前。人死债消。沈霆琛倒觉得有些便宜他了。对这样的人来说,苟延残喘的活着反倒是对他的折磨。“什么时候?”
林晚叹了口气问道。“下周三,你不必去,张凯会打点好一切的。”
“还是去一趟吧。”
林晚摇摇头,要杀自己的是王德安,但是她给的是钱家的面子。王德安是死了,可是钱家还在那呢。在商场上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仪式摆的很是低调,对于钱家的规模来说,几乎都有些拿不出手。林晚也见到了那个一直养在深闺的钱小姐。大概确实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即便是五十多的年纪,她的眼神看起来依旧带着些天真,身段清秀,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样子。走近才能看得出,她的眼圈红的厉害。林晚上前道了节哀,眼光看向扶着钱小姐的年轻男士。大概不到三十岁的年级,温文尔雅,看起来十分的沉稳可靠。钱老年纪大了,并未到场。整个场面都是眼前的年轻人在管。林晚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两眼。年轻人的脸上隐约有着钱小姐的影子,想来是王德安那位传说中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儿子。看见林晚探究的眼神,年轻男人冲着她淡淡笑笑,算是跟她打了招呼。回家的路上,林晚有些好奇的问沈霆琛。毕竟这个人他只听过名字,却并没见过人,今天一见,倒是跟传闻里的似乎不太一样。“你说钱闻?”
沈霆琛微微挑眉,“这个人确实有些意思,他是钱老一手带大的,看起来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实际上倒是有些本事。”
他跟钱闻见过几面,这个人看起来放 荡不羁,言谈中却很有深意。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才给自己套了个有钱废物的壳子。林晚了然地点点头。也是,钱老那样的聪明人,怎么会养出个废柴?看钱闻刚刚待人接物的样子,温文有礼进退有度的,一看就是受过精心的栽培。现在王德安不在了,钱氏那么大的一个担子,只怕是都要落在钱闻身上了。几天后,林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了钱闻。她开完会回到市场部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女员工窃窃私语的偷瞄着办公室。肖泽看见她的身影,赶紧上来打了声招呼,说是有人在她的办公室等了很久了。等到进门才发下,钱闻正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长腿 交叠着,随意的翻阅着一本产品说明。看见林晚回来,钱闻合上手里的说明册,站起身来跟她打了个招呼。“林小姐,久闻大名。”
他的个子看起来跟沈霆琛差不多高,修身的西装跟身材贴合的十分完美,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十分的赏心悦目。难怪那些女员工们对着办公室私下讨论个没完。只是……钱闻为什么来找她?还说什么久闻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