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济扭头看去,背后一阵发凉,说话的正是头顶樊哙冠之人!“官官爷,什么事劳您大驾?”
王济挤着猥琐笑容,谄媚道。王济身后随从也退至一旁,一个个徐徐逃之。“哼,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皇帝老子来了都管不住你,何必理会我。”
佩刀之人冷冷说道。王济慌到下跪,一个劲儿的朝着佩刀人磕头:“官爷,小人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啊!”
佩刀人名为邓元,是本地味县春宁乡的一名乡官,官职名为游缴!游缴,游而缴之,平日里游缴带队巡游,在乡村之中防盗,平事,押犯。这十几号随从,官府特制棍棒,每日吃得饱,平日还少不了训练,战斗力可比王济吕强手下小弟强多了!十里八乡出了事死了人,都由游缴过目接手,再从官府册子上记录。若是得罪了游缴,王济就是被其活活打死,也无人可管无人知晓!邓游缴面色威严,厉声道:“说说而已?那你叫来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想吃杖不成!”
刘昌在一旁看的兴起,他翻看着脑中记忆。大晋法律规定,凡聚众斗殴者,杖责八十。那杖上布满荆刺,挨上几杖便鲜血淋漓,八十杖,足够打死好几个违逆之人了。王济面色铁青,额头已磕出血迹,他跪行至邓元身下,抱着邓元的大腿哭道:“官爷,小的厚颜无耻,小的多嘴多舌”邓元一脚将其踢开,怒骂:“滚!”
邓元也是无语,他才上任不久,本欲成就一番功业,但每日巡逻,乡中村中都不曾有偷盗斗殴之事,甚是无趣。方寸好不容易有村民跑来告知有斗殴之事,邓元兴冲冲的跑来,却只见到这么个怂货在这儿说大话!王济灰头土脸,跪在地上,说道:“官爷,饶了小人吧!”
邓元不耐烦的骂道:“还不快滚!”
王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又猛磕几个头,起身准备退去,心中却有一念闪过。王济试探着开口:“官爷.小人还有一事相求.”“还敢跟老子废话!有屁赶紧放!”
邓元道。王济连忙说道:“这田地里的菜,被人偷去了,可劳烦官爷帮小人找回”王济此番菜也丢了,面子也丢了,要是回去和王砷没个交代,怕是小命也要丢了刘昌听后一怔,游缴是专门负责抓捕偷盗之人,若是由他负责,今日免不了许多麻烦。刘昌在心中正盘算着若是被其怀疑,是打一顿再贿赂好呢,还是打一顿溜了好呢。邓元此时却开口道:“几苗破菜能值几个铜板!再废话老子把你腿打断!”
王济听后心惊,却不甘放弃,又开口:“可是.”邓元拔出刀来,明晃晃的刀身透出几分寒意,王济见其拔刀,当即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的跑了。一旁许久不说话的儒雅之人,见王济逃走,轻叹一口气,摇着头说道:“教了多少次,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学得会何为君子。”
刘昌听之,随口一言:“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
儒雅之人眼前一亮,仔细打量着刘昌,嘴中还念叨着刘昌之言,过了一会说道:“好,说得好!君子正当不失足、不失色、不失口!”
“小兄弟,老夫在这春宁乡当了十年三老,还从未听过如此精妙之答!”
三老欣喜道。张虎虽然听不懂,但听到三老的夸赞,不由得向刘昌投去佩服的目光:“昌哥,三老夸你了!”
大晋朝乡官之中,游缴负责防盗止斗,啬夫则是收税、而三老为教化民众。由于大晋朝沿袭前朝制度,重儒尊老,三老地位较高。游缴、啬夫、三老皆归有秩管理,若是一乡之中户口少些,便无有秩,由三老代掌一乡事务,而春宁乡便是不设有秩,由三老代掌。此三老,名为陆成益,时任三老,适才游缴巡逻而他教化村民之时,逢村民禀告,豪村有人斗殴,他才与游缴赶来,欲开化教育一番,却不想遇到了刘昌这般人杰。“小兄弟可有功名?”
三老问道。刘昌摇头,他并未在前身的记忆中找到有关考取功名之事。陆成益思虑片刻,摸着胡须笑道:“小兄弟,老夫问你一题可好?”
刘昌道:“尽管问。”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该有何作为?”
陆成益问道。刘昌一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陆成益听后大受震撼,手中鸠杖不停颤抖,一旁的游缴连忙扶过去,说道:“三老,说什么呢,怎么惊成这样?”
“好,说的太好了,小兄弟,老夫自认一生阅人无数,熟读经卷,却不如你!”
陆成益激动,他招呼着游缴离开:“去,该巡游巡游,莫要再叨扰老夫,让老夫和这位小兄弟交谈一番!”
张虎则看向刘昌,刘昌思虑片刻:“虎子,你也先走吧,我随后再回。”
张虎点头:“昌哥,院里等你。”
说罢张虎背起那放在草丛里的一竹筐胡蒜,溜走了。而游缴也收起刀,抱拳告辞,领着一众随从走了。陆成益则一手握着鸠杖,一手抓起刘昌的手,引着他走:“小兄弟,来,边走边说。”
被男人抓着手,刘昌顿感怪异,碍于其年长,刘昌也只好顺从。“小友,何姓何名啊?”
陆成益笑着问道。刘昌道:“姓刘名昌,字文远。”
陆成益道:“好,小友,为何来此地啊?”
刘昌道:“说来惭愧,我因欠了些债,到此地收集去腥调味料。”
陆成益疑惑道:“调味料如何能还债?”
刘昌笑道:“将山中野物熬制,去其腥味膻味,便能卖个好价钱。”
陆成益笑道:“小友奇思妙想倒是有可行之处。”
刘昌道:“不过虽找到不少调味料,却不知能否将腥味完全去除,若是能再找到花椒就好了。”
陆成益问道:“小友所说的花椒是何物?”
刘昌说道:“老先生见过葡萄吗?”
陆成益回忆了一下,抚着胡须说道:“老夫曾有幸在宴会上品尝过。”
刘昌说道:“花椒就如同葡萄一般,不过颗粒很小,偏红色,味麻。”
陆成益怔了一下,他问道:“小友,你果真需要名为花椒之物?”
刘昌楞了楞回道:“对。”
陆成益刚放开刘昌的手又再次拉起,他拉着刘昌便走:“随我来。”
刘昌不解:“去哪儿?”
陆成益说道:“取花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