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峰长老郭溪的住处,在院门外轻轻扣门。很快里面就传来郭溪的声音:“何人?”
想了下措辞,陈斯年还是很有礼貌地答道:“在下陈斯年,深夜造访,还望郭长老莫要怪罪。”
紧接着,他听到房门打开,轻微地脚步声传来,而后院门打开。看样子郭溪并没有休息,穿着朴素的道袍,面露疑惑:“原来是陈公子,先进来说吧。”
二人进到屋子里。郭长老的住处,装修风格很简单,没有宏伟的大殿,但也是独门独院。老树、凉亭、二层阁楼。其中的生活气息比较浓。窗前还摆放着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没有道童和杂役弟子在侍候,进屋后郭溪便主动去泡茶,也并不摆架子。陈斯年在椅子上坐下,瞧着郭长老的背影,啧啧称奇。虽然她上了年纪,面容也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惊艳,但还是风韵犹存,有一种古典美人的意味。而且宽松道袍下的身姿,也算是妙曼。不多时,郭溪端着热茶走上前,坐下后轻抿一口,疑惑道:“不知陈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陈斯年也不做作,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这几日,我一直跟随萧宗主修炼。”
“宗主说我体内真气不够平稳,需要一枚上品培元丹。”
“她是贵人多忘事,一时间想不起哪位长老首座专门炼制这种丹药,便让我来找郭长老,求取一枚。”
“还望郭长老割爱。”
郭溪笑了笑,一脸的随和:““哪里的话,陈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
“在天擎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就好。”
“至于培元丹,我平日里确实留存几颗,你且稍等片刻。”
陈斯年点点头,就瞧见郭溪起身离开,去往内室。他没要跟上,当客人总得有礼貌,收回视线,喝上一口热茶,香气四溢,不免啧啧称奇。闲着无事,他又四下打量起来,观察这房屋内的修饰。到了郭溪这个岁数和地位,基本上就是清心寡欲地修炼,平日里专心教导弟子。个人生活上,好像真没什么追求。简简单单。陈斯年提不起什么性质,只是侧目看去,发现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一本《推拿术》。这让他微微一惊。郭溪在学推拿术?这可是我的强项啊。不过,之前在系统里学习的推拿术,主要是为了给魏淼治疗双腿,后来用点升级到中级,就没有再继续往上升了。倒也算不上荒废,毕竟那些经脉的知识,还有手法,都已经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注视着那本《推拿术》,陈斯年不免托腮思忖起来。脑海里有了某种想法。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怎么说这培元丹也是郭溪的,我这直接拿走,岂不是欠她个人情。之前净收拾人家的弟子来着。既然如此,今日就还她个人情。不过也得看看这位长老学习得怎么样。不多时,郭溪走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送到陈斯年手中。后者立刻起身,双手接过,恭敬地说道:“多谢郭长老。”
“客气了,陈公子,都说了,你与我天擎宗,就是一家人。”
郭溪笑着重新坐下。其实,她心里还是比较好看这位外界盛传是疯子的镇北王姑爷。若是没有进山门时,郭宇郭哲和他的过节,郭溪还是愿意和陈公子多聊聊的。后来,郭哲暴露了邪修功法,陈斯年就地斩杀,算是帮她清理门户。可再怎么说,这俩弟子也是她一手带大的,视如己出。眼下,她对陈斯年的感觉,真的很复杂很矛盾,只能是客客气气地对待。两个人心里都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间竟让房间陷入了安静。陈斯年自然是不喜欢这种氛围,换作平常,此刻他已经起身告别,拍屁股走人,但既然心中有了想法,他自然是要说出来。于是,假装不经意间发现那本《推拿术》,陈斯年微微惊异,面露些许兴奋:“郭长老也精通按摩推拿之术?”
郭长老愣了愣,看到桌上那本《推拿术》,明白过来,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精通当然谈不上。”
“我虽为长老,可自打修炼开始就天赋平庸,修炼百年,也不过是元婴。”
“每每遇到心法,都感觉极为晦涩难懂,领略起来格外困难。”
“就是一本简单的《推拿术》,实际练习起来也不能得心应手。”
哦,我明白了。你这就是典型的笨学生,但刻苦。可特么就是笨学生,放在俗世里那也是横着走的存在。确切来说,是尖子班里的笨学生。呵呵,好。你不会,最好。陈斯年脸上,从成熟稳重逐渐转变成属于后辈的憨态笑容,甚至还带着大男孩的气息,羞涩道:“在下对推拿之术,略懂一些。”
“不如与郭长老探讨一番?”
“浅薄之见,但或许会有一些用处?”
郭溪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她在宗门中,本来就要教导弟子,有时候弟子们给出的感悟,她自己也受用,所以没有一点长辈的架子,有些激动道:“陈公子懂得推拿之术?甚好,甚好。”
“那你我今日就来……”可是说着,她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感觉有些不太合时宜。这……本长老虽是上了年纪,可这宗门上下,人数过万,几万张嘴可是很容易传出谣言。正在她犹豫之际,陈斯年已经主动拿起那本古籍,研究起来,一脸的认真,满眼是求知欲:“此经脉乃是人体重中之重,只需每日按压三次,变能活血化瘀。”
“嗯,这里写的没错。”
“但没有写透彻。”
“虽然按压三次,等每次按压不能低于一刻钟,而且还需要注重力道!”
郭溪听到此,内心惊呼,连忙摇头,将脑海里一切胡乱的想法摒弃。陈斯年如此懂得推拿术,她怎么能不和他探讨一番。流言蜚语在知识面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