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尘心口抽紧,“他要你办什么事?”
“他让我……”扑哧……门口外传来窃窃私语的动静。凭光线倒映出一个佝偻背影,模样鬼鬼祟祟。白筠月跟时舒尘对视,耳根子红到脸边。老太太真的是……时舒尘无奈,起身开门,“奶奶。”
“呵呵,我就是路过,路过。”
被抓到现行的老奶奶挠头抓耳,往里头瞄。看到起身的白筠月,暧昧兮兮掩嘴,“那个,奶奶不打扰你们啊,乖孙子,加把劲,给奶奶造个孙子出来。”
白筠月,“……”回去的路上白筠月刻意降完车窗,红皙脸色这才渐渐淡化。经过医院,白筠月想到了医院的郁馨,让时舒尘停车。老太太一头雾水,“月月,你要去医院啊?哪不舒服?”
瞧把老太太紧张的,白筠月脸色一尬。望向时舒尘。俩人心有灵犀,时舒尘一边在找合适停车位一边适时解围,“月月是去给岳母买药,我先送您回去吧。”
老太太眼神犀利得很,盯着俩人良久。忽然严肃,“你们是要去看嘉陌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整天跟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不三不四,指的是郁馨。白筠月嘴巴闭上。这个时候老太太听也听不进去,还是先不解释为好。时舒尘也是这个意思,转移话题,“奶奶,您累了一天,先回去吧。”
老太太心生怨气,扭头转向窗外。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那些4S店门口的车模啊,要多裸露有多裸露。一群男人狼一般色眯眯盯着,直流口水。恶心。老太太欣赏不来,“看看这德行,大庭广众之下搔首弄姿,这好人家出来的孩子能干这活吗你们说!”
白筠月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虽然她也欣赏不来。但她尊重每一份职业。除了出卖肉体那种。但还是忍不住替郁馨说几句,“奶奶,郁馨做的是公益性广告代言人,都是政府扶持的,在特定场所,单人拍摄,后期再制成海报,跟这些女人不一样。”
“模特就是模特,少不得要抛头露面。”
老太太思想根深蒂固,白筠月没办法。时舒尘见老太太意见这么大,不敢贸然停车,跟白筠月眼神交流,直接回了锦园。白筠月想也是,这时候下车不摆明了惹老太太不快,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好。回到家,她开始做文案,晚上有课。老太太不理解,“这么晚还要上课啊,月月,要不你跟你们校长说说,能不能把课挪到白天来,晚上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啊。”
更何况,还影响睡眠质量。也难怪筠月肚子没动静,小两口一直这么不同框,能有孩子才怪。白筠月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什么大牌,哪有资格跟校长提这个要求。这么多女老师晚上有课,怎么就她矜贵了。她耐心安抚,“奶奶,一周也就这么一两次,何况,谁都不想晚上去,既然分配到了服从安排就好。”
白筠月这敬业的态度是没得说,老太太就是觉得这也太兢兢业业了。在白筠月进卧室时,老太太用拐杖戳了戳大孙子,“阿尘,你可不能由着月月这么胡来啊,你跟校长说说。”
“奶奶,课表都是安排好的,你这样筠月会为难,何况我们感情好好的,您不用担心。”
“我怎么不能担心,前面一个程泉,后边一个郁馨,你们兄弟俩是要把奶奶折腾死。”
卧室内,白筠月拿起充电器充了电,打开电脑把微信连上。问池嘉陌郁馨的病情怎么样。池嘉陌不管忙不忙,只要看到消息基本都是秒回。这次也不例外。“有希望了,阿克刚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只要骨髓移植成功,后期排斥反应不强烈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我下了课去看看她。”
“没问题。”
白筠月欢欢喜喜退出聊天页面。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要是曾婧妤的新工作也有着落,她就真的无忧无虑了。白筠月给她发信息,一样的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白筠月思来想去,决定去一趟她的老家。曾婧妤确实回去了。天天窝在家里,上网找工作。白筠月带了点水果来。人都到家了,曾婧妤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那条狗啊见到白筠月不停叫唤,凶神恶煞的。幸好拴着,不然心里会发毛。“阿婧,阿姨还好么?”
曾婧妤的房间陈设简单,即便空间很小,看起来很空旷,显大。跟她的房间正好相反。曾婧妤坐在一旁,给白筠月温白开水,“也就那样吧。”
挺敷衍的。白筠月见她这样,是真的难受。“阿婧,放弃体制工作,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不后悔,程序都走完了。”
遭遇一番变故,曾婧妤俨然没了之前的乐观豁达。“你人也见着了,没事的话回去吧,乡下蚊子多。”
“我不怕,我也是乡下出来的。”
白筠月死磕着。今天,她一定要说服曾婧妤回去。曾婧妤装聋作哑,“我要去兼职了。”
“我跟你一起去,让我看看你新找的工作有多大诱惑力,能让你眼睛不眨一下就离职。”
白筠月软磨硬泡,就是赖着不走。“你故意的?”
“是啊,故意的。”
白筠月老实承认。曾婧妤无奈,最后败下阵来。白筠月满意地扬起嘴角。新买的杨梅又大又甜。白筠月自己去厨房拿碗装。“先用盐水泡一下。”
曾婧妤没好气。然后自己去拿了盐。白筠月不懂这些的,以前都是白母捣鼓,她放学回来直接吃现成。屋内有些暗,白筠月也不介意,提了一下杨呈椿,“杨呈椿他妈曝光视频的,杨呈椿为了你跟家里闹翻了。”
曾婧妤蓦地停了一秒,继续倒盐。看起来若无其事。白筠瞅着她,眼珠转了一圈,“杜傅博被判了终身监禁。”
曾婧妤总算有了点反应。“杨呈椿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我跟他不过萍水相逢。”
白筠月眼里酸胀,走过去帮她一起,“阿婧,你跟我说实话,之前你说你在培训的时候其实不在培训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在乡下,而且,杨呈椿家里的人找上了你对不对?”
……白筠月坐上了返程的车。脑子里想的都是曾婧妤的遭遇。当初到乡下找她的人的确不是杨母,而是杨母的心腹,但对她来说谁来都一样。曾婧妤无权无势,这个哑巴亏闷在心里也不敢说。至始至终她都不敢有多余的想法。白筠月说这不是杨呈椿的错,可在曾婧妤看来都是一样的。聊到最后曾婧妤经不住白筠月软磨硬泡,答应回宜市。按理说这是件高兴的事,但白筠月总觉得她变了。好像在计划着什么似的。池嘉陌说郁馨的手术方案定下来了,就在后天。白筠月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时舒尘。时舒尘却愁眉深锁。白筠月莫名地不安,“是出什么事了?”
时舒尘咬了下唇瓣,声音低落,“筠月,郁馨的手术……怕是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