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缓缓将十七年前的事说了出来，“这事藏在我心里已经十七年了。”

晏修文眉头轻蹙，“当年为什么不报警？”

老院长叹了叹气，“一念之差……”　　“三个孩子都已经死了，我猜到是冯明翠干的，可明翠这么些年为福利院上上下下的，拿着一个人的钱，干着三四个人的活。”

“要不是为了福利院，她又怎么会顾不上自己的孩子，让三个孩子把冯安给害了，说到底，是我们对不住她。”

“她这辈子已经够苦了……”　　老院长称，福利院穷，要用车得到外头借，又怕埋了会被野狗挖了去，所以便将那杂货屋翻新了，将尸体砌进了那几面厚墙里。　　为了替冯明翠遮掩，全院的人都对那天发生的事守口如瓶，照片资料什么的也都烧了，对外称福利院那几年，就只有五个孩子。　　旁人知道的也只当另外三个孩子是被人领养了去。　　之后过了两三年，她就退休了，冯明翠接替她当了新院长，一直到了现在。　　老院长从屋里头翻了好一会，拿出来一个用袋子装着的塑料盒子，“这是当年我在那屋里头找到的盒子，往常明翠就是用这种盒子装的吃的零嘴带到福利院给孩子们吃。”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帮上你们，这么些年收着，一直也没碰过，你们要是需要就拿走吧。”

她将东西递给了小张。　　拿到东西，小张便收好了，这东西回头拿回去，得让人去检查检查，说不定是什么有力证据。　　三人从老院长家走后，老院长牵着孙子的手，远远的看着，叹了叹气，进了屋里头，打了个电话。　　“已经照着你说的那些，和他们都说了。”

电话另外一边的声音传来，“好，麻烦您了。”

那边刚要挂电话，老院长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

电话那边也安静了片刻，“……这事总该结束了。”

老院长叹气。　　…　　从老院长家中出来，小张义愤填膺道，“果然就是冯明翠干的，老大，福利院里这些人可都不老实，咱可得赶紧的把人抓回局里。”

晏修文颔首，看向后头没有跟上来的晏清，“怎么了？”

往回看的晏清这才快步跟上两人，“没事。”

次日，冯明翠再次被请到了审讯室。　　“昨天，我们去见过了你们福利院的老院长，据她所说，十七年前，院里一共有八个孩子，还有三个孩子，那三具尸骸就是剩下的三个孩子，冯明翠，你不是说一共五个孩子吗，你怎么解释？”

面对逼问，冯明翠面色如常，“院里头死了三个孩子，老院长吩咐的不要外传，我们自然照做。”

小张将昨日拿回来送去痕检的那个塑料盒子放在了桌上，“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冯明翠眉头轻蹙，“是我的。”

“你是不是就是将老鼠药下在了糕点里头，给那三个孩子吃了下去！”

小张嗓音陡然加大。　　冯明翠却仍旧面不改色：“盒子是我的，但张警官你说的，我听不懂。”

小张冷笑一声，“当年，这三个孩子恶作剧，将你的儿子锁在了屋子里，导致你儿子去世，你为了给你的儿子报仇，就将药下在了糕点里，给三个孩子吃了下去，毒死了三个孩子。”

“这盒子上，我们已经查处了有老鼠药的成分，上面还有你的指纹，你还不承认吗！”

…　　从审讯室里出来，小张打了个哈欠，旁边的同事吐槽道，“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承认，这案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案？”

“能查的都已经查了，现在种种证词和证据都指向了冯明翠，她就算是不承认，也没什么用。”

小张道。　　“都已经能收拾收拾移交过去结案了，也不知道老大究竟在等什么。”

“老大可能是觉得证据还不够？”

现在证据和证词都已经指向冯明翠了，总不可能还有别的凶手吧？　　小张叹气，也不知道老大让把抓到嫌疑人冯明翠回局里的消息放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而此时，审讯室隔壁，能看见冯明翠还坐在审讯室里，晏修文看向旁边的晏清，“今天还等吗？”

晏清笑笑，“今天不等了，明天再说。”

那几人，估计今天要好好商讨一番对策，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　　…　　当天夜里，陆陆续续五个人，进了一间出租屋。　　屋里灯光不算多亮。　　“现在怎么办，警局扣着人不放，说是已经找到了证据，什么狗屁证据？”

一个寸头男的暴躁着。　　林心蹙着眉头，“能有什么证据？”

“东西当年早就扔了，估计就是警方在耍诈。”

“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慌乱，得好好想。”

“可要是真有什么证据指向了冯院长，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就眼睁睁看着院长坐牢，替我们担这罪名？”

这时，一直沉默不说话的一个女生缓声道，“去自首吧。”

其余四人顿时一愣，“刘叶，你说什么？”

“十七年了，我真的不想继续这么下去了，现在警方都已经查到了这份上，或早或晚都会查到我们身上，我真的不想再这么心惊胆战的过日子了。”

刘叶捂着脑袋，已经崩溃，这十七年来，她没有一天是真正好过的，“我只要闭上眼，就总是想起当年，我们把他们骗到屋子里锁起来的事……”　　“我真的受不了！”

其余四人顿时沉默。　　屋子里陷入安静中。　　刘叶抹去眼角的泪，“我去自首，就说事情是我干的，你们自己就别管了，继续上学，以后工作，好好过日子。”

林心沉声道，“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自首。”

“事情是我们五个人一起做的，要自首，也是大家一起去。”

“是啊，一起去，反正这日子过得也没什么意思了，事情是咱做的，咱就得认这个错，受这个罚。”

“该坐牢就坐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几人纷纷附和，这么些年，大家虽然离开了福利院，却一直在联系。　　刘叶却道，“林心，何军，你们俩也别去了，你们一个好不容易考了研，一个好不容易要进一直想进的那个队，都不容易，我们三个去就行了。”

“是啊，你俩别去，我们三个去就行。”

林心皱着眉头道，“你们三个在胡说什么，我们五个人是一起的，怎么可能你们去自首，我们苟且偷生？”

何军点头，“真要算起来，那药也是我放进去的，哪里有让你们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