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进他的房间了,第一次是喝醉了,第二次是倒水,第三次是添水。嗯,都有正经事儿做,不至于踹她出门。但她似乎忘了,第三次,周凌越泡在药汤里的。她端着木盆走近,这才看清了如墨般长发下白白的是他光溜溜的肩头。她顿了顿,安慰自己,光膀子的男人到处都是,没啥稀奇的。不用紧张。她端着热水走近,举着盆子就想顺着木桶的边缘往里倒,周凌越却开口道:“前面倒。”
嗯,他毕竟靠在木桶上的,前面倒比较合情合理。夏舒舒顿了顿挪着步子换了方向。房里虽然点了松油灯,但离得较远,周凌越又是背身泡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这才松了口气,端着盆子就将热水倒了进去。忙完她就想走,桶里的人却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夏舒舒没有防备,猛得被他这么一拽,差点载进桶里,她受惊不小,“你干什么啊!”
她可不干搓背这活儿啊,得加钱。周凌越张了张嘴,“烫。”
她抽手,撩起衣袖用手肘试了试温度,烫个屁。她瞪眼看了过去,威胁道:“别没事儿找事儿。”
周凌越嘴角上扬笑道:“这么对老板说话?”
额,差点忘了,她收了威胁,挤出尴尬的笑脸,“老板你好,我是觉得您得泡一个时辰,烫些好点。”
周凌越仰着头靠上了木桶的边缘,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五官看得不甚真切,但她还是能清楚地的感觉到,他在看她。压力好大……“老板还有吩咐吗?”
他开了口:“你似乎有些失望?”
“嗯?”
失望他没把她踹出去?不至于不至于。“想跟程蔚走?”
这个的话,她垂眼,是挺失望的,她一个炮灰,又享不了主线的福,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啊。周凌越轻笑了一声,“招惹我前,也这么想多好?”
这话的警告味就很足了。程蔚说得很清楚了,她知道他身份不简单,自然不会因为想收徒就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周凌越既然不同意,程蔚也不会引火上身。他们都是相当理智的人。只是她不明白,周凌越既然这般厌恶她,收了程蔚的人情,放她离开不是更好吗?还是他觉得就这样放自己离开,有些太便宜她了。夏舒舒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在你解气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那就多赚钱吧,他虽说不缺钱,但复位的代价可是相当大的,钱多些没坏处。“好。”
算她识相。回到饭桌时,她却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周凌越还是那个周凌越,完全没有被魂穿的可能,神医徒弟什么的,这种光环,跟她这种炮灰似也不太搭配。期间她又给周凌越添了几次水,他再次抱怨烫,她没有二话,转身就添了冷水。整整一个时辰里,她就坐在门外,静候差遣。程蔚却自觉地领着周淼睡下了。好在那床她加宽过,虽然多了个大人,但勉强能睡下。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地里的水管已经接好了,正按照她的要求在搭棚,夏舒舒检查了一番,回来时,程蔚也起来了。“程大夫,吃过早饭我就送你回保和堂吧。”
程蔚喝着红薯粥头也没抬,“他不让你走,你就真不跟我学了?”
闻言夏舒舒双眼一亮,她还愿意收她为徒吗?“您还愿意教我吗?”
程蔚嘴角一咧,“现在愿意学了?不是无心学医吗?”
夏舒舒讪笑,她也没想到打脸会来得这么快啊。“那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吗?”
她向来能屈能伸。“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小的无知吧。”
程蔚嘿嘿怪笑了两声,“我这老太婆脾气怪得很,你不想拜师也是应该的。”
她怎么连她的心里话都听到了,这该怎么哄,“哪有哪有,我的脾气更怪。”
程蔚点头,“是挺怪,想拜师连茶都不给倒。”
夏舒舒转身就想去找茶,旋即又反应过来,这家里是没有茶的,倒杯白水又显得没有诚意,所以她干脆倒了两杯白酒,噗通一声就跪在程蔚跟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今日徒儿以酒代茶,忘师父笑纳。”
说着将酒杯递了过去,程蔚哭笑不得,人家是以茶代酒,她倒好以酒代茶。不过这做派她喜欢,这才是她徒弟应该有的脑回路。她伸手接过了酒杯,“乖徒弟,咱师徒俩碰一个吧。”
酒都倒了两杯,她也是个不走寻常路师父。夏舒舒会意,端起酒杯与她碰了碰。一杯酒下肚,程蔚就开始了她作为师父的第一波教导,“你今日拜师,师父也没什么准备什么东西送你,就你现在这情况,为师送你一句话吧。远离男人,幸福一生!”
夏舒舒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她可是程蔚的徒弟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跪在地上仰头,“知道了师父!”
正好开门出来的周凌越就听见了她那句干脆的知道了。扶着门框的手也不自觉地缩紧了些。程蔚抬头瞥了他一眼,“你醒了正好,我要带舒舒去取些药材,你看着小淼淼吧。”
“你自己去取。”
他冷声道。程蔚勾起嘴角笑了,“怎么,怕我把她给拐走了?”
周凌越不做声。“你昨夜不是将她那颗躁动的心压制住了吗?”
夏舒舒:“……”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啊喂。想完她就觉得可能是自己跟柳秀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