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叶绮凝醒的时候还有点精神不振。绿茵见了,还以为她是在思虑白婉儿的事情。“主子您放心,王爷定然会护住你的。”
叶绮凝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笑了笑。就当默认吧。思考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是不一样。她没必要去和绿茵解释。虽说她与裴锦之是夫妻,但她并不觉得,把期望全然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是对的。若说护着的话,她只能相信,自己会护住自己。绿茵帮她洗漱过后,叶绮凝去用了早饭。裴锦之今日倒是精神不错,乍一看就是精神焕发。叶绮凝一边喝着羹汤,一边心中有些不平衡。怎么她这般疲惫,裴锦之却神采奕奕?到底是谁的身体破破烂烂?不公,太过不公。她就着这份不满,吃饭的时候也带了一点狠意。裴锦之自然是察觉到了。“怎么了?”
叶绮凝淡定地移开目光。她总不能说,没睡好,所以在迁怒吧。“没什么,你今日不用出门办事?”
黑市那边的事情,会这样容易办完吗。裴锦之摇摇头。“今日在家中陪你。”
叶绮凝吃饭的手顿了顿,明白了裴锦之心中所想。她对裴锦之笑了一下。“有事便去做吧,不用顾忌我。”
她能想到的事情,裴锦之自然也能想到。看来是怕她出事,故意在家,给她做撑腰的。但哪里有那样简单。他不参与,是女人间的争斗。他若参与,那就不好说了。指不定会被有心之人扣上什么帽子。裴锦之的势力,叶绮凝现在已经知道了大半。明面上的兵权被收回,在大家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废人王爷,因为好用,偶尔会被皇帝派出去做些事情。但暗地里的势力,却绝不是叶绮凝知道的这样简单。一定还有更深更远的东西,是她不知道的。他既然选择对外人示弱,想必也不想太过显露锋芒。没必要因为她,多填一些风险。她的拒绝让裴锦之脸上的笑意一顿。又来了。这般客气。他叹一口气,软了语气。“阿凝,我是你夫君。”
两人虽是定了情,却鲜少有这般亲密称呼。一时间,叶绮凝也有些愣住了。随后她反应了过来。景王不能随意为王妃出头,但丈夫护着妻子,却是天经地义。叶绮凝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但还是拒绝了。“王爷,我是景王妃。”
同样的句式,想必裴锦之听得懂。她不是依靠旁人生存的菟丝子,该做的不该做的,她亦是心中有数。见她坚持,裴锦之千万思绪吞了下去。最终只能无奈答应。“好吧,谢一今日跟着你,若是有事,随时叫他来唤我。”
叶绮凝自然说好。裴锦之今日其实不是非出门不可,然而还是被叶绮凝赶了出去。既然要把他摘出去,那就要摘得干净一点。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裴锦之出门后不久,叶绮凝意料之中的人果然来了。“王妃,太子有请。”
来人礼数还算周全,说着请字,没什么瞧不起人的模样。看着他的态度,叶绮凝心中琢磨起太子的态度。似乎,没有过于兴师问罪的模样。但太子此人,叶绮凝并未了解过,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见到他和裴锦之在街上兄友弟恭。叶绮凝拿不准注意,点了点头,就要起身。谁知那小厮张望了一圈。“王爷不在吗?”
叶绮凝心中一沉。太子的意思,竟然是将裴锦之也要牵扯进来?她不由自主想到裴锦之对太子的评价。自作聪明。看来果然如此。叶绮凝脸上不显,端得是端庄贵气。“不巧,王爷今日有事,已经出门了。不知太子有何事?”
小厮低头沉吟片刻,再抬头时,脸上看不出分毫破绽。“无事,王妃,请。”
叶绮凝从善如流,带着谢一跟他离开。到太子府这一路,小厮还算毕恭毕敬。叶绮凝还以为自己是想多了。然而,进了太子府,太子的态度却让她不由暗骂一句蠢货。“王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皇嗣!”
太子脸上全然不似叶绮凝曾经见过的那般笑意盈盈,布满怒气,一双眼要喷出火来。其阵仗,大有要把叶绮凝大卸八块的意思。谢一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杀意,不动声色离叶绮凝更紧了一些。叶绮凝毫不怀疑,有着裴锦之的命令,一旦太子对自己不敬,谢一会立刻把这里的人全部揍飞。她倒是没有什么惧怕的模样,甚至十分冷静。“哦?不知太子此话,从何而来。”
“你还狡辩!”
太子一拍桌子,指了指后院。“婉儿如今还躺在那儿!若不是因为你,孤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叶绮凝顺着他的手指往后看了看,冷静道:“恕臣妾眼拙,竟看不出,白婉儿腹中竟有胎儿。”
太子显然有些口不择言。“胡言乱语!当日在朝堂之上,众人皆知,婉儿怀了孤的骨肉!”
叶绮凝不甘示弱。“可昨日相见,白婉儿的肚子,却不像是有孕。”
“那是因为她刚失了家人,忧思过度,大夫说肚子是会比旁人小些!”
叶绮凝看着他的目光堪称怜悯了。一朝太子,竟会被两个女人蒙骗在鼓里。不知裴锦之有没有夺权的意思,这个太子换人当当,或许更好。“不满殿下,臣妾也曾读过几本医术,昨日白婉儿那见血的模样,不像是小产,更像是葵水呢。”
太子脸上急剧变化。“你是说,白婉儿连带着太医院一起骗孤?当孤是蠢货不成!”
叶绮凝一时没忍住,差点就点头。世间蠢货多,但她遇到的,实在是蠢货中的蠢货。叶绮凝微微昂首。“不如我同殿下一起去瞧瞧白婉儿如何?臣妾刚好认得一神医,若是白婉儿当真身子不爽利,臣妾自当请了那神医,来为她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