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视的阿古修很愤怒,一个人闷闷地回到了大帐之中,只顾着喝酒,连前几日新得的美人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王上何故恼火呢?”
这时候一个侍从突然凑到了阿古修的身边,将他的酒杯满上。按理来说一个普通的侍从是没有资格待在阿古修的身边,可是眼前这个中原人却是个例外。前段时间阿古修被赶去放羊,心情多少有点郁闷,甚至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等着看阿古修的热闹。阿古修郁闷到极点的时候,恰好看见眼前这个牵着马的侍从路过他的身边,撇了他一眼。无聊的阿古修扔过去一块石子:“喂,这么想看我热闹是吧?”
“来,打一架!”
眼前的年轻人磕磕绊绊地用一口不甚流畅的北戎话说道:“我并不是想看大王的热闹,大汗不过是气大王不争气,竟然让中原人偷袭了王庭。”
“假以时日,大王必定还是要飞在高天之上的苍鹰,而我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雁罢了。”
阿古修一直以来都有些瞧不起中原人,所以当初他对呼儿赤大肆在西秦招揽文人的举动十分不屑。在他的眼中,中原人嘛,除了女人很润之外就没有其他值得称道的点了。可能这一日实在是过于无聊,阿古修竟然意外地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颇为顺眼。然而还没有等到他问年轻人的名字,就听见年轻人说道;“不过大王要是愿意打架,我非常乐意奉陪。”
阿古修大喜,当即用拳头将胸脯拍的砰砰作响:“来,痛快的打一架。”
前一秒阿古修还在说着豪言壮语,看着年轻人对着自己一礼,可是没想到,下一刻一只砂锅大的拳头就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这一拳下去,阿古修人都有些懵,然而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眼前的年轻人就迅速欺身而上。这家伙是真打啊,拳头上的力量一点都不省着,用尽全力狠狠地将阿古修按在地上暴打。一直到阿古修双手护住头,嘴里喊出认输的时候,年轻人才停了手。阿古修坐起身,一只手揉着被打的有点痛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么打我,就不怕我回去以后报复你吗?”
站起身的年轻人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对着阿古修一笑:“我只是服从大王的命令罢了。”
阿古修顿时有点哑巴吃黄连了,毕竟刚才是他主动提出来要打架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着实有点不讲武德,居然搞偷袭!不过北戎人天然有一种慕强的心态,即便是阿古修,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虽然不讲武德,但是一击得手之后的作风,确实很漂亮,很和他的胃口。“你叫什么名字?”
“阎升。”
在之后的几天之中,阿古修闲着的时候没少去主动找阎升,当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架。只是阿古修都没有想到,两人打架,自己竟然是输多胜少。直到阿古修重新发了命令,要让他回去的时候,阿古修还是很舍不得这个架友的。他找过去与阎升告别,阎升正两只手撑在地上,一上一下地做着什么。“你这是在做什么?”
头上滴着汗水的阎升吃力地说道:“这叫俯卧撑,是一种类似五禽戏的锻炼方式。”
阿古修也不打断,耐心地等着阎升做了好一会儿的俯卧撑,一直到身体支撑不住,实在是做不下去的时候才停止。直到阎升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阿古修这才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去我帐下做事吧,等到机会合适,我会把你推荐给我大哥的。”
这段时间中阿古修调查过阎升的来历,这个周人是在他们还与大周打仗的时候,杀了当地的一个财主意外投靠过来的,在草原做事的这段时间中也非常认真努力,是个可靠的人才。出乎阿古修意料的是,阎升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且认真地对他说道:“大王今日没喝酒,怎么就醉了呢?”
“我对自己的能力如何有着非常清楚的认知,让我做名小兵,或者在草场上放放羊都行,可是让我去为大王做事……”说到这里,阎升眼神中终于多了两分笑容:“大王是觉得在这里放羊放的少了,还想要再来吗?”
被这样一个架友当面揶揄了一番,阿古修倒是不生气,反而是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对着阎升一礼:“你跟着我去做事吧,我觉得我的帐下就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
至少在阿古修的眼中,这种对于自我有着清晰认知的人,可比自己帐下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北戎人强多了。阎升再三拒绝,不过看阿古修十分坚持,最后推脱不过,只能跟着他来到了王庭。此时已经猛猛地灌了半坛子酒的阿古修看到来人是阎升,顿时觉得心中满腔的郁闷有了诉说的余地。“你说,我不就是先前用人不当,让周人偷袭了一回王庭吗?”
“大哥凭什么看不起我?”
说着一只手指着西方,嘴里大声吼着:“他呼儿赤什么档次?也配跟我们兄弟想提并论?不过是一个中原人的贱种罢了。”
“我迟早率领大军将他的人头取来下酒!”
阎升将阿古修的酒杯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沉吟片刻,颇为认真地说道:“我觉得大汗说得是对的,现在呼儿赤势力很大,大王帐下虽然有三万军队,可是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精兵,想要靠着这些人去攻打呼儿赤,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阿古修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眼睛一亮,对啊,我帐下还有三万军队啊。虽说用这些人去追击狡诈的中原人不少使,可是去和呼儿赤碰一碰却没什么问题啊。阎升像是看出了阿古修在想什么,认真道;“大王,千万不要有和呼儿赤去碰一碰这样的想法啊。”
“你还年轻,你不是他的对手啊,咱们就跟在大汗身后,照样能够拿了呼儿赤的头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