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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乐不吃不喝,在乔金田床榻边守了一整天。
几位大夫都诊疗过了,能用的药用过了,能针灸熏疗的也试过了,几位大夫都小心翼翼,说不准乔金田究竟伤势多重,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你们是城中最厉害的医师,宫中御医都对你们赞不绝口,说你们是在民间的真正高手。你们怎么连他伤的严不严重,让他醒过来都不能呢。”唐玉乐急得眼眶通红,她知道不能一味追责质问大夫们。 乔金田也不是市井流氓,好歹是驸马爷,大夫们哪有不尽力而为的。 可她看着乔金田苍白的脸,紧闭的眼睛,一想到他就这样醒不过来,心慌意乱就想宣泄一番情绪。 “公主恕罪,我们必定尽力而为治好驸马爷,只是驸马爷被击打后脑勺,还出血了,我们不能确定击打的力度,无法判断驸马爷大脑内部是否也有出血点。如果只是外伤,等着药效起用,驸马爷肯定能醒过来。”
唐玉乐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让下人送大夫们回去。 “你当然会醒过来吧,不是还夸了海口要光明正大、漂亮赢我一回?而且,展会还没顺利办完,娟儿被陷害的事还没查明真相,你要报答我的恩,还没报完。乔金田,做人得有始有终,也得说到做到。”
唐玉乐握着乔金田冰凉的手,竭尽全力把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 只是,等了一个时辰,几盏油灯蜡烛都燃尽了,乔金田也没有醒过来,连手指都不动一下,唐玉乐的手也渐渐失去温度,越来越冰凉,还微微颤抖。 重新将灯烛火焰燃起来,将双手烘暖,紧紧裹住乔金田的手,仿佛只要将他的手捂热了,他的手恢复了温度,他就会睁开眼睛,怯生生地唤“公主”。 睡意袭来,唐玉乐强撑起眼皮,猛地惊醒一下,确认还抓着乔金田的手,才松口气,可唤了他几声,仍是没反应,又变成了叹气。 哪怕是不小心瞌睡了,只要乔金田的手指、手臂稍微一动,她就能感受到,就会立刻惊醒过来,确认乔金田的情况有没有恶化,看他是否已经恢复意识。 唐玉乐呆呆看着乔金田,他的手明明还很凉,额头却微微冒汗,一边用热毛巾替他轻轻擦拭,一边盯着他的脸看。 招亲比试上初见他的脸,唐玉乐心里这么想过:总算来了一个脸还不错的,相貌符合我要求的。 再看他在场上文才武略统统不行,输得一塌糊涂,唐玉乐只是笑笑: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他一张好脸蛋,却给他一副废柴躯壳。 可是,神推鬼使就选了他来当这个驸马爷,照理说找哪个都一样,反正都是当盾牌,用来挡住老臣子们的逼婚。 乔金田是为了帮自己调查中毒事件,才会遇到袭击、陷入危险,唐玉乐心里有愧疚,但她很清楚,不仅仅是愧疚。 看到乔金田流着血被送回来,她脑袋里“轰”地炸了一下,被无法冷静的混沌情愫快速吞噬,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是谁把乔金田害成这样的,绝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自己这么害怕失去乔金田,唐玉乐还是几个时辰才深刻意识到。 “我总不能是真的对你这张脸,一见钟情了吧?”
唐玉乐叹口气,用手指轻轻抚摸乔金田的脸庞,他不笑也很好看的嘴唇形状,他挺直俊俏的鼻梁,他又长又好看的眼线—— 唐玉乐的手指刚摸上他的眼皮,乔金田突然睁开了眼睛,疑惑茫然地看着她,吓得她手指触电一般地缩回来,惊呼一声:“啊哇,你、你可算醒了啊。”
乔金田懵了半晌,刚睁眼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唐玉乐好像对他说了什么话,还温柔地抚摸他的嘴唇、鼻子,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是梦是真不重要,他回神过来,猛地就要掀被子起来,要带唐玉乐去抓投毒的真凶和幕后黑手。 “公主,我跟踪到那个有问题的男人,他可能是陆涯派过去,混在了其他府的小厮当中,趁着帮娟儿搬运食材、烹饪器具投放的毒。”
唐玉乐气得直接把乔金田扑回床上,压着不让他起身。 这人不自量也就算了,还不要命了! 乔金田还没醒过来之前,唐玉乐更多的是自责不安,看他一醒来就要去送死,全变成了怒火。 “乔金田!你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啊,我说过什么?不准你擅作主张,不许你逞强!谁允许你背着我去找孙公子,去追寻下毒的人?你想当我的盾牌,也得先估量自己几斤几两,抗不抗打!”
唐玉乐只管训斥他,一股脑儿骂完了,才发现他被自己压得快喘不过气了,才慌忙从他身上下来,转身掩饰尴尬。 “反正,这件事你不准再来插手,既然你已经追查到疑似投毒的人跟陆涯有关,剩下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去查明。”
唐玉乐在乔金田床榻边上守了一天一夜,门外天还未亮堂,她推开门就出去了,还叮嘱几名小厮把乔金田看牢了,一步也不得让他下床乱跑。 安顿好了,唐玉乐无后顾之忧,便带了几名心腹直奔着陆涯去算账。 黎明之前灰灰暗的天色笼罩下,小巷里格外冷清幽暗,唐玉乐和武将们悄悄包围了陆涯的小店,她要把这小店里所有人当成嫌疑者,统统抓回去审问。 公主这么不冷静,这么高调行事,跟随她的心腹们也担心她会被那群老臣盯上,梁将又不在公主府,他们只能先配合公主行动,尽量不把事情闹得太大。 只是,公主发起飙来,他们当下人的也不好反对,只能照着做,天刚亮,他们几乎就把陆涯的店拆了,还找到了他们的密室和密道。 密道直达陆涯和几名手下的老窝,那名混入了展会去投毒的男子也在场。 孙振业别的不太行,又没义气又没胆识,但是画人物肖像是真有一套的,他离开公主府之前,就把那名可疑男子的画像交给了唐玉乐。 其他人见唐玉乐直捣黄巢,都是又怒又慌,随手抄起家伙就准备迎战,只有陆涯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来,一边起身走向唐玉乐,一边抬手示意手下们放下武器、往后退去。 “公主,这已经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呢?哈哈,每一次,公主都能给我带来新鲜感和惊喜啊,第一次,你假扮丫鬟,第二次你甚至变成了翩翩男子,而这次呢,应该算是我们之间最坦诚最真实的见面了。”
唐玉乐厌恶陆涯这张嬉笑的脸,好像他才是掌控了一切的人,他们之间明明还没有真正分出胜负,陆涯凭什么一副赢了自己的傲慢。 唐玉乐不客气的直接出手,陆涯轻巧地避开袭击,又灵巧转到她旁侧,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大胆狂徒!竟敢对公主无礼!还不快松手,是不是想全部被诛九族?”
唐玉乐被陆涯劫持住了,手下们看来是这么回事,只能大声威吓,也不敢贸然上前去动手。 公主金枝玉叶,伤了毫发,他们在皇上皇后那里都得死一万次。 陆涯松开唐玉乐之前,故意凑到她耳边笑着低声说话。 “公主息怒,让你的手下们也放下武器。你搞错了生气的对象,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想要陷害整垮你们的,本就不是我这个外人啊。哎,我人生地不熟做点小买卖,也不能得罪了那些大人们啊。”
陆涯将矛头指向了商会会长、那几名依附于何大人的男商户们,冲唐玉乐眨眼。 “怎么样,公主要是需要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铲除那些想妨碍你整垮你的人,我随时能为你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唐玉乐笑了:“你说得对,你一个外人,不会平白无故帮他们来害我们,自然也不可能无求无欲地帮我。”
陆涯要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倒还简单,这段日子暗中调查,唐玉乐确信他跟非法海鲜贸易、扰乱海事市场有关。 陆涯一五一十将商会会长和哪几位男商户找他的目的全盘托出,让他破坏展会中女商户们的生意,坏她们名声,进而将唐玉乐赶出商会,阻断其他女商户加入商会。 用心不良的人抛出这么大诱饵,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唐玉乐现在需要这份诱饵,把商会里为老臣子们办事的家伙揪出来,这些人就是她重塑商会规则、达成男女平等的最大绊脚石。 唐玉乐在商会大闹一场,还要把商会会长和几名男商户交送府衙,给他们定了好几个罪名:教唆他人投毒、企图谋杀江南商户和其他参展客人,陷害娟儿姑娘,破坏重大商贸活动等。 “何大人啊,您一定要跟户部的大人们,还有府衙的大人们解释清楚,这件事我们根本不知情,那个投毒的人,我们也不认识啊,说什么受我们指使,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其实,公主知道何大人对我们几个颇为关照,她这是想斩断何大人的手脚啊。”
商会会长和几名男商户托了府衙里的人,找到何大人求助,使劲煽动何大人对唐玉乐的不满。 朝臣中防备唐玉乐的人,不只何大人一个,不过他向来极力反对唐玉乐干涉大型商贸活动。 唐玉乐是皇上最信任的亲妹妹,要是让她渗透到京城商会中,等于掌握了全国商会大小事务的情报。 被唐玉乐盯着,她还要拉进来一大群女商户,那都不是自己人,是唐玉乐的人,到时他们就不方便暗箱操作了,该进国库的统统要收入,该缴纳的国税也一分逃不掉。 “你们什么也别说,谁来提审,就是喊冤,沉默,不要说多余的话。”
何大人吩咐了他们几句,便找几位同僚私下商讨,要如何联手打击唐玉乐。 皇上随手翻了翻几本紧急奏折,无奈一笑,倒像是唐玉乐的告状书,又说她滥用公主职权威吓商会会长,又说她设计陷害男商户。 再扫一眼底下的老臣子们,心里骂着:你们这些老顽固还是吃得太饱,日常太清闲了,养老又不愿意养老去,跟三姑六婆一样喜欢聚起来说人坏话啊 “爱卿们这是怎么了?皇妹近来忙于商品展示会,哪里有这么多精力心思顾及其他呢?依朕看,这当中必定是有误会了啊。”
皇上合上了奏折,努力挤出笑容来安抚他们。 “皇上,公主现在的心思精力哪是放在正经事和展示会上呢,她只顾着驸马爷。”
“对呀,公主自从大婚之后就变了啊,她根本没有能力再担当重要的商贸活动,更不该插手关系江山大业的商贸交流。这次不过是驸马爷受了点伤,她就闹得满城风雨,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加害驸马爷的犯人来针对。”
“就是呢,驸马爷的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无凭无证,公主就带人绑走了商会会长和男商户们,这不是公报私仇?”
皇上皱起眉头,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他又不是没见过恋爱脑,自家皇后就是个典型恋爱脑,皇妹绝对不是。 皇妹肯定是有理由、有计划才这么做的,不可能被爱情冲昏头脑,鲁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