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一路狂奔到杨树家,进门就大叫:“方清!方清!”
杨树从厨房钻出来,冲上来捂住他的嘴:“你小子吼什么?把我家青青吓到了我跟你没完!”
严松使劲挣开杨树的手,着急地问道:“方清呢?回来了没?”
“回来了,”杨树指指卧房,“在柳枝儿那里呢!”
“那……那她回来的时候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很生气?”
杨树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厨房里忙,这不是给你俩整治好吃的嘛,不然你小子肯定在背后骂我没良心。”
不得不说杨树还是很了解严松的。严松这会儿可顾不上什么好吃的,连忙往柳枝儿房间冲去,杨树眼疾手快一把捞回来,“你干啥?我媳妇儿坐月子呢!”
“我……我不进去,我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跟方清说。”
“我叫苗儿去叫她出来,你俩在外面说,免得吓着我女儿。”
杨树现在是女儿控,谁也不能打扰他女儿的睡觉大业。“行行行,你赶紧叫去,我在外面等着。”
严松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杨苗听话地进去叫方清出来,结果等了半天,出来的还是杨苗一个人。“方姨呢?怎么不出来?”
杨苗无奈地摊摊手,“我叫了,她说她要和柳姨说话,不出来。”
严松一听这话不对呀,连忙一把抱住杨苗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问话。杨树只要他不去打扰柳枝儿和青青休息,其他的就不管了,回厨房忙活去了。“苗儿,跟叔叔说说,你们在村里转悠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啊,我就带着方姨在堤坝那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来了。对了,方姨还带我飞了一回呢,太刺激了!”
“飞?”
严松茫然地想了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用飞的?“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是啊,”杨苗点点头,“在堤坝那里遇到了小满姨,她和方姨还说了一会儿话。”
“说什么了?”
杨苗努力回想,然后说道:“小满姨好像不太喜欢方姨,对着方姨大声地说话。方姨没理她,只是带着我飞过了堤坝,我们就回来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严松听到方清果然碰到了小满,急得满头大汗,“你直接告诉我她们俩说了什么?”
“好像是关于你和小满姨定亲的事情吧,松叔,定亲是什么意思?”
严松听了“定亲”两字,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惨了惨了,方清知道了,还跟杨小满对上了,这本来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接下来肯定直接进入三九寒天了。“你再帮松叔一个忙,回头松叔从陵州给你带大风车回来,四通镇买不到的那种。”
“什么忙?”
“你去跟方姨说,我和小满姨没有定亲,也不会定亲。”
“定亲到底什么意思嘛?”
杨苗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追问道。“回头告诉你,先去这么跟她说,最好是让她能出来一趟。”
杨苗只好又进了柳枝儿房间,柳枝儿正和方清说话。“方姨,松叔让我告诉你,他和小满姨没有定亲,也不会定亲。”
柳枝儿笑着说道:“听到了没?看来你是冤枉他了。”
“什么冤枉啊!”
方清冷哼一声,“那个小满亲口说的,说严松碰了她,要对她负责。一个女孩子能随便说这样的话吗?肯定是确有其事。”
“这碰还有不同的碰法呢!”
柳枝儿对古代的男女大防至今不太习惯,碰一下手叫碰,非礼也叫碰,“我觉得你还是去听他亲口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反正我在这村里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过他定亲的事。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说实话,错过严松这么个人,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大大的遗憾,不是吗?”
方清撇撇嘴,“离了他,这世界就没男人了?”
“有是有,不过谁叫咱们方大小姐这么挑剔呢?快去吧,我女儿要醒了,我要喂奶了。”
“好吧,”方清站起来,“我且去听听这家伙说什么。”
说完就跟着杨苗出了房门。严松看见她终于出来了,心下大喜,连忙上前解释道:“方清,我和小满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和她根本没有定亲。”
方清哼了哼,“不过是还没有定亲而已,并不是永远不定亲。”
严松看了看旁边张大眼睛看着自己和方清说话的杨苗,有点尴尬,连忙拉着方清的袖子,“我们出去说吧!”
方清一把挣脱,“别乱碰我,不然你要负责的女人可不只杨小满一个了!”
“哎呀,走吧走吧!”
严松不管了,拉着她的袖子就往外拖,方清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出了院门,她也不愿意在别人家里讨论这样的问题。严松关上院门,转身看见方清正扇着扇子,望着竹林,不搭理自己,连忙转到她跟前,“方清,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真的没有骗你。”
“那杨小满一个女子,为什么跟我说那样的话?”
“这……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去跟她解释清楚。”
“行啊,”方清点点头,“她来了,你跟她解释吧!”
“啊?”
严松连忙回头,果然是杨小满走过来了,旁边还跟着她娘。因她丈夫排行老六,所以人都叫她杨六嫂。远远的就听见她的大嗓门,“松哥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你和小满的亲事什么时候过一下礼,定下来呢?”
小满回家跟她说起方清到村里来了,她立马就拉着小满到柳枝儿家来找严松了。严松急得跺脚,“哎呀六婶儿,我啥时候跟小满有过什么亲事?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我哪有乱说?”
杨六嫂瞪大了眼睛,死盯着方清,“这可是小满他爹和你爹说好的事情,再说了,我女儿的清白都毁在你手里了,你想不认账?”
严松感觉自己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的感觉,“我……我哪有毁你女儿清白,这种话也能乱说的吗?”
“全村人都看见了,我女儿全身湿淋淋地被你背回家来,你说这还不算毁了清白?”
“不是……那时候小满才八岁,我也就十二岁,算哪门子的毁清白?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哼,我们家的女儿跟别人家的女儿不一样,”说着杨六嫂还有意地瞟了方清一眼,“还没嫁人呢就四处跑,还跑到男人村里来,真不守规矩!”
纵然方清行走江湖惯了,听了这种话也不禁火上心来,“你家女儿那么有规矩,干嘛浑身湿淋淋的趴在严松背上,还让他背着给全村人看?”
“哎呀,你个小丫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的意思是我家小满故意这样做的?”
杨六嫂说着就想上来打人,杨小满是见识过方清的厉害的,连忙一把拉住她娘,不让她近前,怕吃亏。严松耐心地说道:“小满当时年纪小,可能记不清楚了,但是六婶儿,你应该记得呀!当时小满才八岁,你就让她去堤坝那里洗衣服,她人小力气小,一不小心就把衣服掉进了水里,冲到了堤坝下面。她怕你回去打她,所以自己溜下水就要捞衣服。我正好在那里摸鱼,怕她有危险,就让她上岸,我给她捞。她自己的衣服也湿了,坐在岸边哭,捞上衣服后我怕她着凉,就干脆背着她送回你家去的。就这么回事儿,怎么就跟清白扯上关系了呢?”
听了严松的话,方清心里平静了许多,看来是这杨氏母女胡搅蛮缠,倒是冤枉严松了。“那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女儿让你背了,让你碰了,你必须要对她负责!”
严松气死了,转头对杨小满说道:“小满,你也觉得我应该对你负责?”
杨小满见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心虚,“我……我……严松哥,我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你呀!”
“对呀,从那以后,我女儿任谁提亲事都不愿意,一心就要嫁你!你说你严松多好的福气,照你前两年游手好闲的样子,打死我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要不是看你最近出息了,做事也像模像样了,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
“这样好的机会你给别人吧,我可不稀罕!”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小子,你要是不娶我家小满,我就闹得满村皆知,看你爹还好不好意思当他的族长!”
严松指着自己家的方向:“你去,去闹去!我还不信我爹为了一个族长之位会毁了他儿子的终身幸福。也就你这样的娘,才会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非要把她嫁给一个不情愿娶她的人。”
“哎呀,我的天哪,”杨六嫂看吵不过严松,干脆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喊:“哪里去找这样混蛋的人啊,占了我家女儿的清白,又不娶她!我女儿要是嫁不出去,都是你的错呀!”
严松冷哼了一声,“你家母猪不发情,也是我的错呗!”
方清在旁边听着,不由地笑出声来,小声地说道:“你是公猪啊?”
严松拍拍脑袋,“都被她气糊涂了!”
杨树做好饭,准备出来叫他俩回去吃饭,正好碰见这一幕。“这是咋了?”
“杨树,你是我们老杨家人,你说说,你妹子小满,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哪个才应该嫁给严松?”
杨树没想到外面闹得这么严重,“六婶儿,你赶紧起来吧,地上多脏呀!小满,把你娘扶起来,有话好好说!”
杨六嫂不等小满扶她,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杨树身边,好像拉到一个救兵一样,热切地看着他。杨树有些窘迫地看看在场的几个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六婶儿,我觉得终身大事还是要个人自愿才好,这强扭的瓜不甜呀!”
“你……你要帮着这个外人说话?”
杨六嫂指着方清。方清最讨厌人家指着她,一扇子拍掉她的手,“没听杨大哥说啊,强扭的瓜不甜,你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要抓着严松不放?”
“严松碰了我家小满,就要对她负责。”
方清翻了个白眼,“你是驴呀,就会车轱辘话来回转?都说了,当时他们俩年纪小,这事儿根本不算什么冒犯,你老这么揪着不放,我都怀疑你家女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非要赖着严松啊?”
杨小满毕竟是个未嫁女儿家,又长在村里,很少见外人,再泼辣也有限,这会儿听见大家这么说她,心里早就难过死了,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方清也不愿意这么让一个女孩子家难堪,但是她也见不得严松被这么赖上。她吸了口气,暗暗下了决心,回头问严松:“严松,你在陵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娶我,是不是也算对我有所冒犯?”
严松傻傻地点点头。“那我也要你负责,你愿意吗?”
“啊?”
严松傻住了。杨树好笑地捅捅他的手臂,“快说愿意!”
“愿意愿意,”严松这下子也回过神来了,高声喊道:“我一万个愿意!”
方清回头无奈地对杨氏母女说道:“没办法,他说愿意对我负责,我想你的女儿需要另外找人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