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储物间,氧气很快紧凑起来,曾小云拧起眉梢快刀斩乱麻:“我是没这个资格,但我就是当了。木兰姐,现在的情况是我不想和乔志成有半分关系,听到他住院我赶紧跟系主任参加户外课程,为的就是能见不到他。谁曾想……所以,就当为你弟弟着想,让他赶紧清醒吧,我能去霍霍别人。”
乔木兰:“……” “谢谢你的枕头。”
乔木兰:“……” 曾小云抱着枕头出去,心旷神怡。 安顿好后第一顿全班的晚餐,包括之后晚餐后的客厅聚会,曾小云用后脑勺都能感觉到乔志成的目光如影随形。她全程当瞎子。 递过来的水果不接,送过来的饮料不喝,目光所及之处硬是绕过。 其他人都看不过去地要给乔志成制造机会,有男生把话筒递给曾小云说:“小云,唱首歌吧,这首歌适合你唱。”
另一只话筒在乔志成手里,屏幕上放的是情歌对唱。 曾小云把话筒接过来递给旁边的李冉:“屋子里闷,我出去透透气。”
身后短暂一片寂静,只有歌曲前奏的轻快输出。 曾小云来到前庭,看着天空的一轮皓月,下意识地想要掏手机。但一掏才想起来出发前系主任就把他们所有人的手机全给没收了。 沉浸式户外课程,跟大自然完全合二为一。 第二天早上虽然六点就要起床出发,可没有手机消磨时间,时间变得格外缓慢。 也不知道蓝色眼泪卖的怎么样,李维业跟老王学习的怎么样,周编辑的报道效果如何。 还有……宋柯然有没有找过她。 曾小云看着旁边花圃里的矢车菊,随风轻轻晃像一整块浮动的宝蓝色绸缎。她踢着脚边的泥土意兴阑珊,想起自己喜欢的花。 矢车菊花语是雅致,她喜欢的是紫罗兰。 紫罗兰象征着自由的爱情,特别附和她过去恋爱脑的喜好。 现在……她不敢轻易喜欢什么了。 好像是自己的瘟神,喜欢什么就会破碎什么。 曾小云咬唇,把脚尖的尘土踢进花圃里,看到一个身影从身后靠近。 “这个给你。”
乔志成递过来一部手机,“我想你会需要。”
曾小云略感讶异。 他笑容苦涩地像一杯黑咖啡:“刚听他们说你们的手机都被徐教授收走了,对于我们这种手机是身体一部分的年轻人来说,脱离手机超过两个小时就是酷刑。”
曾小云也不客气,拿过来就搜新录美食的主页平台,看到关于莲花蛋糕的事情已经PO上网,她的半身照挂在新晋美食达人的榜单,点击率和转载量短短两天的功夫超过了十万。周编辑居然把笔墨重点放在她身上而不是蛋糕店,这和她想象的有所出入。 关注量自然跟七年后她的盛世是比不了的,但放在这个时空里已经是不小的轰动。 这便是她想取得的进展了。 曾小云开心地把这些看完,第一时间打给曾望:“喂,小望。”
乔志成看到她打电话,眼神黯淡下沉,听到她喊的是小望,又重新抬眸。 “你看到姐姐的新闻了吗?”
“哎?姐,你怎么用的这个号码啊?我打你手机你手机怎么是关机的啊?”
“嗯……这几天姐的手机都会是关机状态,这个之后跟你解释。问你话呢,你看到我的新闻了没啊?”
“看到了看到了!姐姐,你真厉害!你真的做到了!我刷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电话里的小望比曾小云还要兴奋,“莲花蛋糕真的是你做的吗?蛋糕居然会开花,我第一次见!姐,你要成为天下最厉害的甜品师了!”
曾小云哼笑:“笨蛋,你太夸张了吧。”
曾望才不管:“我姐就是最厉害的!我已经截图下载了,我要让我同学老师都知道,我姐火了!”
曾小云抿抿唇:“咱妈身体好点了吗?”
曾望兴奋的心情收敛几分,顿了顿:“你也知道,咱妈这是心病。我第一时间把你受采访的文章给妈看了,她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继续睡,应该是还没反应过来吧。”
曾小云轻嗯:“那就拜托你照顾好咱妈了。”
“哎,姐,咱们谁跟谁啊,这么客气。以后红了你可得照顾弟弟我呢。”
“滚,想什么呢,还没怎么的你就想着啃姐了,自己有出息才是正经事!”
曾小云逮着机会就教育曾望。 她当然知道曾望这是开玩笑的,如果说这个家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美好,那就是这个懂事的弟弟了。七年前曾望高考前为保护她和伍彩桦吵了一架,带她出来边流浪边考试,还考了一本大学的好成绩。 曾望把录取通知书送给她说:“姐,以后我会有能力罩着你的。”
这句话,足以抵消她这些年待在家里的委屈。 “好了,先不说了。”
曾小云正经叮嘱两句后把手机还给乔志成。 乔志成问:“用完了?”
曾小云不说话。 他自嘲一笑:“我以为你会打给宋柯然。”
曾小云警惕地嗅出他试探的气息,疏离道谢:“谢谢你给我用手机。”
“不客气,你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乔志成把手机放进口袋,胳膊下的拐杖换到另一侧压制着曾小云难得表露出来的友善给他带来的兴奋。 曾小云转头看向客厅里坐着热闹的同学们,他们分明注意力已经分散在他们这边,李冉和张芝芝尤为明显。 她突然的目光转移,他们迅速收回很是仓促。 曾小云抬腿要走。 乔志成说:“小云,我姐是不是找你了?”
“嗯,我跟你姐说清楚了,今天我来郊外,你应该待在医院。没想到你住院了,还能来这边。”
曾小云定定地看着他,要把他的面具都给融化掉。 “我等你来看我,你没有来。一打听知道你们历史系来这里开户外课题。正巧,我们乔家在这里有别墅。”
乔志成笑笑,话说的很模糊,既没有承认自己是主动跟过来的,也没有否认自己是有意出现在这里的。“所以我说我们有缘。就算你不想见我,我觉得不可能见到你,老天仍然会安排我们相见。”
曾小云对他见缝插针表达的宿命感,完全免疫。 “小云,我……” “累了,我要进去睡了。”
她越过他,不想和他多待一秒。 哪怕前庭的空气很香,月色很好。 不是对的人,怎么待都是错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