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柳官很快清醒过来,现今苏如眉恐怕真要舍卒保帅,弃她不顾了,她起身,扑到苏如眉脚下痛哭,“姨娘,救我啊,是你让我做的,你不能不管我!”
苏如眉的脸煞白,一脚踢开柳官,大声斥骂,“你个贱婢,对主人不忠不义,现在竟然还胡乱攀咬,看我让人乱杖打死你……来人!”
凌锁心见事情如此,也慌忙去喊人,“还不快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
很好!凌之谣满意了,她冷眼旁观,看着她们互相攀咬,上一世害她的,她通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柳官跟她一场,她本是想给她一个机会的……昨晚的信只要柳官拆开看了,就会知道她是清醒的,只要那时柳官悄悄放下那信,她就会赏她一个全尸,没想到柳官看到信迫不及待地跟苏如眉邀功请赏,竟然还自己撞进了爹爹手里。这也就休怪她不念主仆情意了……几个家丁过来,拉起柳官就要往死里打,柳官扑到凌侍郎脚下,哭哭啼啼地说,“老爷,是苏姨娘一心想要上位顶替夫人,前天晚上,她叫奴婢故意半夜送被子衣物,就是想让奴婢做证诬陷夫人清白……”凌侍郎自然不会再轻信谁的话,现今,他只想着报官,尽快查清楚以还自己妻子清白。他冷冷看了一眼苏如眉,冷声道,“既然和你有关,就跟柳官一起去府尹一趟,是黑是白,让府尹一审便知……”苏如眉心里一酸,这个她心心念念爱了半生的人,还是一点不信她!也难怪娘家人总是笑她眼瞎,看上一个永远不会疼爱她的人,如果报官,他们更有笑话可看了。苏如眉眼眶一红,装作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老爷,您不信妾身的话,没关系,可是您不该冤枉妾身跟山匪有染,就凭苏家诺大门楣,妾身还用不着自降身价,跟那些匪徒来往!”
“口说无凭,白纸黑字,你还有什么需要狡辩?”
凌侍郎素不喜府中乌烟瘴气,不想,这个苏如眉前脚进门,后脚就带来这些污秽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嫌弃?苏如眉看一眼凌之谣,眼神里的幽暗一闪而过,然后哀伤道,“是,我是急着想进凌府,但从未想过要害姐姐,是这个丫头柳官,主动投诚,她说只要臣妾给她一笔银子赎身,她愿意帮着臣妾险中求胜……”“怎么个险中求胜法?”
凌侍郎语气更冷。“她早就知道驿差给姐姐送信的事情,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驿差乖乖听话,让妾身去护国寺作个见证,抓姐姐的把柄,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一切……老爷,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
苏如眉跪在地上,眼睛红肿,举着三指,朝天发了毒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善终!”
柳官一听,摇头绝望地说,“不是这样的,老爷,不是姨娘说的这样!”
这时凌锁心站出来道,“柳官,互通土匪的是你,逼着姐姐模仿那些字迹的恐怕也是你吧,除了你,谁能接近姐姐,取得她的信任,写下那些通匪的信件。”
凌锁心故意重重咬着通匪二字,就是想让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旦报官,凌之谣恐怕也要被牵扯其中,凌氏诺大的家族,爹爹肯定不愿意冒这个险。凌之谣已经预料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跟她预先想的一模一样!这时严嬷嬷也跪着说道,“奴婢……是奴婢给了柳官一千两银子,那银子应该还在她厢房的柜子里!”
没多久,凌锁心身边那个丫头就把柳官收的银票搜出来,送到凌侍郎面前。凌侍郎这时恍然大悟,他是知道自家嫡女有模仿笔迹的天赋,只是没想到,身边丫头歹毒至此,竟然拿着自家谣儿的这天赋作文章……“这么说,互通土匪是真,土匪回信是假……丫头欺主是真,姨娘陷害是假?”
凌侍郎眸光微垂,朝着柳官看了一眼,那一眼已经透露了全部。凌之谣太了解自己的爹爹了,他现今虽不至于轻易苏如眉的话,但定会分析其中利弊,将这件事情压下来。表面看是要护她周全,其实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已,毕竟,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仕途的,要不然,当初在朝堂他能坚定不移拒绝德妃赐婚,当今皇上也不会将一门婚事强加于新科状元……“老爷明鉴啊!”
苏如眉本就是柳蒲资质,趴在地上,到更显得楚楚可怜。凌锁心也哭着哀求,“爹爹,你念在娘亲爱你的一场的份上,就饶了她吧,外祖知道她做了这事,肯定也会狠狠责罚她的,爹爹饶了娘亲吧!”
事情如此,凌中旭自然也不想闹出更大的动静,于是对严嬷嬷说道,“看好你家的主子,让她禁足自省,护国寺的事情日后我自会查明,若有半点不实,我将她一起发落了……”严嬷嬷早就抖成一团,忙磕头领命。凌侍郎怒不可遏,当下命令家丁将柳官拉出去杖毙,柳官一听,惊恐不安,尿了一裙衫,临走还不忘记指着凌之谣大笑,“哈哈哈,苏姨娘,你迟早会比我死得更惨的……大小姐她……她……”“把她的嘴给我塞上!”
凌侍郎冷冷说道。这一招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柳官一心以为熬出头了,没想到是好日子到头了。听着外面杖打柳官发出的惨叫声,凌之谣眼神微垂,想到过去种种记忆,冬雪的围炉烹茶,夏夜的划船赏荷,这些丫头里还就属柳官心思活络。但到头来,也恰是这活络害了她。瑞香苑,冷冷清清,一把大锁将门锁得死死的。严嬷嬷有些担忧地问,“大小姐,这可怎么办?老爷现在是开始怀疑你了,都怪那个柳官,真是死了也活该!”
苏如眉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放在夕阳之下,细细打量着,脸上浮着吊诡笑意,“怕什么,这不是还有这个物件呢?有那驿差的话,再加上这块价值连城的宫中之物,那李淑贤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