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锁心哭闹得声嘶力竭,几个丫头连带严嬷嬷都累得半死,还被凌锁心又掐又咬,吓得都不敢近前。苏如眉用尽办法,最后也只能拿着薄荷膏一次一次给凌锁心往身上涂,以此暂时压制那瘙痒。凌锁心此时已经痒到生不如死,浑身上都冒出针尖大小的红疹子,她抬手就要抓,苏如眉一把拉住,哭道,“乖女儿,可千万不能抓啊,留疤了就不好嫁人了,你再等等,御医马上就来了!”
“娘,我痒死了,你让我死了吧……给我把刀,把我的皮肤割了吧!”
凌锁心大叫,一把揪住苏如眉的头发用力扯,以此来减轻自己的难受。苏如眉疼得两眼冒星,也只能强忍着,心里却对那个凌之谣恨到入骨。要不是她,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用那跳蚤粉,又怎么可能自己粘上,生不如死……这时,管家领着御医进来,苏如眉立刻起身迎接,“御医,你快给瞧瞧,赶紧给锁心点药吧,再这么下去,她肯定熬不住了。”
御医搭了脉,又瞧了瞧凌锁心身上的那些层出不穷的诊子,问,“跳蚤粉,用了多少?”
“什么?我怎么知道用了什么粉,是有人要害锁心……”“如果照实说,我还暂且有药能压制这瘙痒,如果不知道用量,我也没办法救她,好自为之吧!”
御医说完,转身要走,他看一眼苏如眉眼神闪烁,就知道了大概,这种人,他不救也罢!这时严嬷嬷站出来说,“用了一包,大概七八钱的样子!”
御医冷冷看了一眼严嬷嬷,也没再多问,只是从医药箱里取出两个瓷瓶放到桌上,“白瓶用来洗,绿瓶用来涂,能暂时压制这痒毒,只是这跳蚤粉极阴之物,想要治好,还得另请高明。”
“什么,你是说你根本治不好我家锁心,那你还问什么用量……你这分明就是庸医!”
严嬷嬷恼火,没想到自己冒着被查出来的危险说出用量,也是只得了一个暂时压制,这分明就是套她的话。御医冷笑一声,“我是不是庸医不知道,你心里有鬼这到是清清楚楚的事,也怪道凌侍郎最近心情不好……”“你什么意思?”
苏如眉也蹭得火冒三丈。床上的凌锁心哭喊到筋疲力竭,只沙哑着嗓子说,“娘,药,快给我涂药……”苏如眉怕再耽搁下去,自家女儿指不定受不了真会寻死,慌忙跪倒在御医面前说好话,“御医,刚才是我心急说了不该说的话,您大人有大量,您告诉我去哪里能找到医治这种毒的大夫?”
御医摇了摇头,“平都城内,恐怕无人能解……”苏如眉顿时绝望,她狠狠地盯着严嬷嬷,都是这老东西买一种无解的毒药,回头看怎么收拾她。“不过,最近平都城内出一个神医,据说,救了一个快死的公子……或许,你们可以求求看……”御医说完,背着药箱离开。苏如眉瞬间看到了光明,她命那丫头们帮忙给凌锁心上药,自己则是派人出去打听这位神医,只要有一线希望,她绝对不会错过。几个家仆出去打听,回来都说是没有打听到。苏如眉急火攻心,咬牙道,“去,给苏府通个信,让他们帮着一起找找,一有消息,马上带到凌府!”
凌锁心上了御医的药,刚刚消停些,就听到院外传来说说笑笑的声音,凌锁心破口大骂,“这是哪几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竟然在本小姐难受的时候还这么大声喧哗,来人,给我拉出去打死!”
这时一个小丫头朵儿上前怯懦地说,“二小姐,是凌氏二叔、三叔府邸的嬷嬷们带着小姐,给大小姐来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东西?”
凌锁心一机灵,问道。朵儿支支吾吾不敢说,凌锁心拿着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朵儿这才跪下说道,“说是恭喜大小姐可以上学堂读书,送的都是些笔墨纸砚,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的……”提到上学,凌锁心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在族人面前丢的丑,而且,她也失去了这次入学的机会。一时嫉妒心大发,就对苏如眉说,“娘,把她们都给我赶走,就说吵着我了……”苏如眉为了凌锁心算是卑微到尘埃里去了,现在哪敢再惹哪,于是走过来劝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改天,我让你外祖母、姨娘多送你些,乖,你现在好好养病,把这毒去了再说。”
凌锁心哪里能躺得住,她强撑着身体走到门口,偷偷地从门缝里窥探,就听到桂嬷嬷在院子里喊道,“二叔府上嫡女凌雨晗绣花书包一个……”“三叔府上赵嬷嬷送来笔墨纸砚一套……”“端王送来徽州砚台一方……”“凌氏祖母送御赐文房四宝一套……”什么?徽州砚台,那可是稀缺之物,整个平都城也不过才三方,皇上一方,镇南王一方,当年四皇子初封端王,德妃将自己手里那方送给了端王,惹得众位皇子艳羡不已……现在,端王竟然转手将砚台送给了凌之谣这个傻子?还有祖母送给凌之谣的那御赐文房四宝,这两件,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得的……凌锁心一阵烦躁,嫉妒像是毒蛇一般咬噬着她的内心,身上更痒了,她一边挠一边咒骂,“这个蠢货,当初就该带她去更高的山上,摔死她才好……”苏如眉看着女儿嫉妒发狂,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现在还是一个侍妾。听到凌锁心说起当年那件事情,唬了一条,慌忙上前捂着凌锁心的嘴说,“锁心,这件事情只能烂到肚子里,不准你再提起,听到了没有?”
“娘,你又何必怕一个蠢货……”“你一口一个蠢货,可是最近我发现这个凌之谣似乎没有那么蠢,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苏如眉忽地想起了什么,怔怔地看着凌锁心,心里却有万千思绪翻涌。护国寺一事,本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可是后来却诡异反转,凌之谣不仅模仿了土匪字迹,差点陷她于通匪之罪,而且连端王也站出来帮这个傻子,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而且柳官死之前,说得那句话真是耐人寻味啊……苏如眉问几个丫头,“那柳官死了,被埋在哪里了?”
朵儿忙低头回答道,“前天晚上,我看到巧喜偷偷摸摸的从府里离开,手里带着什么东西,就跟着去了,就看到她去了郊外的废宅里,正在给柳官敷药。”
“这么说,柳官还活着,那就太好了,我到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临到关头倒戈相向……”苏如眉眸子微厉,她到要看看这个凌之谣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如果让她知道,凌之谣真的是变聪明了,那她就及时下手,早点铲除这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