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得到如此多的呵护和温暖,心头的灰暗刹那烟消云散,也因此,她才拼了命的哭闹,不顾爹娘阻拦,嫁给了这个一穷二白的白面书生。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她对安元成的每一分爱,都变成了对爹娘,对亲人的刀刃,割肉剐骨,将他们送进了鬼门关!安元生利用她模仿笔迹的天赋,害死了二叔、三叔和爹娘。凌之谣在梦里哭得痛不欲生,醒来后泪水沾湿了枕巾。马上又到学子进京赶考的时间,安元成也马上要露面了,她是应该好好做些准备,好给苏如眉送份大礼……桂嬷嬷披着外套从外间进来看她,用温热的手帮她拭了泪,“大小姐,做噩梦了是不是?不怕,有嬷嬷在!”
“嬷嬷,我想娘了!”
黑暗里,凌之谣抱住桂嬷嬷。“明天一早,嬷嬷带你去看你娘亲,乖,快些睡吧!”
桂嬷嬷坐在床边,哼着歌谣,轻轻拍着凌之谣的肩膀,哄着她慢慢入睡。第二天一早,在桂嬷嬷和巧喜陪同下,凌之谣来到了护国寺。这次来,她是给娘亲送些吃的,用的,还有亲自研制的驻颜美容膏。母女两人关了门说话,桂嬷嬷和巧喜都在外面守着。李淑贤闻了闻手中的美容膏,往手上抹了一些,果然是细腻清香,十分好用,不由赞叹,“谣儿,娘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这美容膏肯定很难制作吧!”
凌之谣一心想着爹娘团聚,相亲相爱,多花点银子又算什么,“娘,每天要用足量,半个月后,就会有脱胎换骨的功效,千万别省着!”
“谣儿,这些东西你该好好用着才对,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就不用再受那对母女的气了!”
“娘,她们气不着我!到是娘亲,是因为爹爹纳了苏如眉作外室,心里还怪怨爹爹,所以不愿意回府的吗?”
凌之谣知道,心结难解,可是她还是希望娘亲能开开心心,一日委屈都不要再受了。李淑贤有些意外,大概没想到凌之谣会关心这件事情,“谣儿,大人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爹他为了仕途接受了赐婚,我是能理解的……可是他担心仕途受到影响,不肯帮你外祖一家奔走平冤,这才是我的心结。”
原来如此!李淑贤将美容膏放到一旁,神情有些黯然,“谣儿,娘不能庇护你左右,你不怪娘吧!”
“不怪,只要娘开开心心的,谣儿都没关系!”
凌之谣有些自责,她早该料到这一层的,包括桂嬷嬷,想必也是因为爹爹不肯出手救外祖一家,才心生芥蒂,可惜上一世自己痴症严重,闭门不出,很多消息都不灵通。李淑贤将凌之谣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小时候,你刚出生没多久,舅舅就帮你做了拨浪鼓,让驿差捎了回来,就寄放在桂嬷嬷家里,有时间,你去看看……”凌之谣眼睛一酸,遥隔千里,舅舅都没忘记关心她,心里好暖。“对了,你的腿不好,娘亲手缝制了一副护膝,正好你来了,就一起带回去吧!”
李淑贤从床侧取出一副羊羔毛的护膝递过来。凌之谣接了护膝,放在心手里摸了摸,羊羔毛十分柔软,上面密密麻麻的针脚,想必是娘亲在灯下一针一线缝的,片刻后,凌之谣又把护膝还回去,“娘亲,谣儿用不着了……到是这护国寺客房阴寒,娘亲留着吧!”
“你用不着了?”
李淑贤惊讶道。凌之谣笑着道,“娘亲有所不知,这些年来我一直专研医术,清醒后,我隔几天就给自己施针治疗,还服用了一些治疗腿疾的汤药,半年之内,就会痊愈!”
“真的吗?”
李淑贤高兴不已,她抱着凌之谣的胳膊转了一个圈,然后迫不及待地说,“你给娘走两步,让娘瞧瞧,你快点走两步……”凌之谣在房间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跛脚果然好了许多,走起路来再也不是摇摇晃晃的样子。李淑贤喜极而泣,抱着凌之谣说,“真是佛祖开恩,庇佑我们家谣儿,明天,我要好生跪拜佛祖……”也许是佛祖开恩,让凌之谣有机会重来一世……但此一生,她不能全靠佛祖庇佑,更多的,是主动出击……她一定不能让噩梦重演,在安元成这个心狠手辣的白面书生发迹之前,想办法出手阻拦。院外,不知不觉已经是晌午时分,巧喜看着客房紧闭的房门,回头不解地问桂嬷嬷,“嬷嬷,夫人跟大小姐说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呢……大小姐平日说话都很少,表达不清楚呢!”
桂嬷嬷看了一眼巧喜,提醒道,“做丫头的就要好生护着主子,别胡乱打听主子的事情……”巧喜立刻乖巧了。晌午,李淑贤带着凌之谣在护国寺吃了素斋,又拜谢了怀恩方丈,怀恩方丈见了凌之谣依旧是但笑不语,凌之谣立刻又有一种被得道高人洞悉全部的慌乱感。好在怀恩方丈只跟李淑贤简单说了几句,就忙寺中事务去了。直到下午,桂嬷嬷和巧喜陪着凌之谣回府,路经益荣堂,就看到一个高材壮实的少年正等在那,剑眉星目,脸上虽有病色,但不卑不亢,颇有大将风采。赵佑?他怎么在这!凌之谣数了数日子,这还不到七天时间呢,没想到药效这么好,他这么快就恢复了。“白大夫,你益荣堂的牌匾该倒挂了……神医不来,我这个在你所谓活不过一个时辰的人可是看着呢!”
赵佑声音洪亮,底气十足,一旁看热闹的人都大声叫好,觉得赵佑此举,大快人心。白大夫先还想赖账,最后几个乡民纷纷指责,“白大夫,你这可是百年老店,如果食言,以后谁还来你这里看病抓药,你自己思量吧!”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大夫只能让徒弟将牌匾倒挂,益荣堂三个字,从此头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