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琴棋书画比拼,诗词歌赋助兴,上至皇太后,下至皇上皇后、皇子藩王都觉得这花鼓打得有些意思,个个都面带笑容,不由自由附和着鼓点。“呵呵,这花鼓节奏欢快,又无需什么特别技巧,到难为这丫头了……”“这大尧朝,果真什么都是稀罕的,连一个痴儿都有这种本事,让人真是感慨万分呐!”
几个藩王说着不疼不痒的话,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一曲毕,凌之谣毕恭毕敬趴在地上跪拜,动作大到夸张。殿上,皇太后凤颜舒展,笑意吟吟,对身侧的皇上说,“哀家可是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都说民间的玩意粗俗,可我怎么觉得欢快得紧,我这颗心呀,都跟着鼓点欢跃起来了。”
皇上立刻笑道,“母后是童心未老!”
皇太后颔首点头,对身后的嬷嬷说,“这丫头可真是勾起我的童心了,快,把我宫里那一柄玉如意拿出来,送给她,这孩子虽是痴症,可是有一颗玲珑心呐!”
“太后说得极是,这谣儿姑娘天真活泼,到有点像我们的婧元公主小时候呢……”嬷嬷立刻回应。“是啊,可惜我的婧元和她母妃远在塞外,不能来给我这个老骨头祝寿……”皇太后眸中含有泪花,似心思都飞到了塞外,过了一会才抬了抬手,“快去取玉如意!”
嬷嬷听完,不敢耽搁,立刻折身去取玉如意。殿下,镇南王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没想到苏家费劲心力安排,却给这个蠢货做了嫁衣裳。那玉如意,整个大尧朝也只有三柄,一柄在太后这,一柄在皇后那……还有一柄是在婧元公主那里,当年,随着婧元公主一起出塞了。苏宏田也是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凌之谣,这丫头,还真是深不可测啊!也怪之前自己听信女儿的话,相信这丫头就是个蠢的……这可不是蠢,这叫大智若愚啊!嬷嬷取来了玉如意,经太后点头允许,立刻下殿亲手送到凌之谣手里,凌之谣得了宝物,立刻捧在怀里亲了亲,“谣儿谢过老神仙!”
这个动作,又是把皇太后逗笑,之前的伤感也一扫而空。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欢快不少。凌之谣退回座位,将玉如意交给娘亲保管,李淑贤朝着她微微颔首,温和的眸子里全是赞赏,凌之谣也轻轻地抱了抱娘亲……凌之谣感觉到娘亲身上冰凉,显然是替她担忧了,她低声道,“娘,你不用担忧女儿,一切都会好的。”
凌侍郎看到女儿不仅全身而退,还得了一柄玉如意,这可真是给凌氏一族争光了。凌侍郎赶忙出来跪谢太后隆恩,“微臣叩谢太后隆恩,小女自幼痴症,能得到太后赏识乃是小女的福分,微臣替小女再次谢恩。”
“世上童真最可贵,谣儿虽是痴症,但她心地纯澈,眼神明净,有一颗难得的善良慈悲之心呐!”
皇太后再次赞赏,眸光向凌之谣看过来。凌之谣唯恐露馅,慌慌地露出一副天真的笑脸,直笑到腮帮子都快扛不住,看到皇太后移开眸光,这才停下笑意。凌侍郎点点头,回头看自家女儿,神情里有几分愧疚。过去他一心奔着仕途,都没有好好陪过这个女儿,如今,却是别人告诉他女儿的难能可贵之处……这让他更加无地自容,想着回去好好弥补妻儿,将欠下的时光,都补回来。接下来,是几个器乐师敲着钟编奏乐,几位皇子起身舞剑助兴。编钟乐声悠扬于苍穹寰宇,庄严和谐,几位皇子剑舞亦是透着风骨与力量,尽显皇家威严,皇太后看着这剑舞频频颔首赞许。凌之谣看向允肆,他虽在舞剑,可是并不像其他几位皇子善于表演,更多的是沉浸于人剑合一,感受剑与身体舒展的力道。他舞的不算最好,但却是最投入……几次有一位皇子的剑都直指允肆,他都是巧妙转身避其锋芒,却不显一丝凌乱慌张。凌之谣抿了一口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到觉得,自己跟这位四皇子同病相怜……“不就是得了一柄玉如意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傻子就是傻子,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过福兮祸所伏!”
凌真儿出言讥讽,声音不大不小,凌之谣听得真真切切。凌之谣并没理她,只是继续含笑看着舞剑。听到凌真儿跟旁边一位不认识的小姐说道,“我听娘亲说过,那玉如意皇后一柄,婧元公主一柄,如今太后那柄跟了那个痴的……万一她出丑,岂不是打了太后的脸?”
“也是啊,太后既然赏她玉如意,肯定是把她当作婧元公主了……”“大祸临头还不知道,还在那傻呵呵地乐呢,你瞧着吧,今天她一准要在这宴会上丢丑,到时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凌真儿话里透着嫉妒不甘,同时也藏着恨意。她努力了这么久练习古筝,只得了一个夸奖,可是凌之谣却拿到了比头筹更好的东西……一会,她肯定要让凌之谣出丑。凌雨晗听不出去,忍不住出声道,“这样的场合,还这么喋喋不休,小心惹得太后不高兴,回家让你娘打你板子!”
凌真儿出于忌惮,这才闭上嘴。舞剑结束,就是朝廷那些舞姬开始跳舞。所有的人一边赏舞,一边贺寿,觥筹交错,一副喜乐样子。宴会结束,皇太后移步御花园醒酒,所有的祝寿的人也陆续离席,跟随皇太后来到后花园里。凌之谣跟在李淑贤身侧,半步不离,这时,有一个宫女跑来,伏身行了礼,“凌夫人,镇南王妃邀请各府的夫人们去给太后拜寿,顺便说说话。”
“我带着谣儿行吗?”
“不行,王妃说了,女眷在殿上没有说话的机会,太后想单独见见,表示体恤……谁家都不带孩子的。”
那宫女看了一眼凌之谣,意有所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