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文物百官都觉察出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压抑,皇上神色布满忧虑,显然是为什么事情在发愁。“皇上,近日平都城设立赈灾粥棚,那些灾民得到很好安置,皇上不必忧心。”
户部尚书出列,向皇上禀报道。凌中旭也立刻出列说道,“微臣已经嘱咐各管事开始修建供灾民休息的简易房屋,不日即将建成,初步预计可安置两千灾民。”
皇上听完禀奏,微微颔首。“诸位爱卿各尽其责,为朕分忧,朕心中甚是宽慰。”
皇上说完,欲言又止,片刻后又补充道,“只是还有一事,还要请凌尚书为朕分忧解难。”
“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凌中旭躬身应道。皇上思忖片刻,万难才开口道,“幽政王听闻淮南大灾,甘愿将属地粮草献给大尧朝赈灾,只是唯有一心愿……”凌中旭心中咯噔一下,想到幽政王在御花园当众调戏凌真儿一事,难不成,幽政王这是要以献粮一事求皇上赐婚了?如真是如此,那他这个做大伯的恐怕也说不上什么话……现今朝廷是什么情形,凌之谣已经分析的很清楚,想到这,凌中旭后脊不由微微发僵,听着皇上继续往下说。“幽政王听闻凌尚书之女凌之谣聪明伶俐,又有大尧朝女儿的贤良淑德之风范,所以特向朕求赐婚予他,凌尚书,不知你是如何想法?”
皇上语气宽厚,一副商量的神态,但凌中旭分明听出了这其中的力道。凌中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小女才十二岁,还未及笄,现在谈婚论嫁未免为时过早,还请皇上劝幽政王另选他人。”
这时苏宏田出列,躬身道,“皇上,依臣所见,幽政王乃是藩王当中最为兵强马壮的一支,如果幽政王娶了凌尚书嫡女为妻,必将对我们大尧朝有益无害啊!”
“是啊,皇上,如今内忧外患,稳定各藩王最为重要。如果凌尚书肯舍得嫁女去藩王属地,必将功不可没啊!”
“而且,微臣听闻,这位凌家嫡女聪明过甚,遇事不慌不乱,而且心性颇为正真清明,如若能帮大尧朝做此贡献,那凌氏一族就是我们大尧的功臣啊。”
凌中旭总算是听出来了,苏宏田这是早就布好的局,安排好了每一步棋,只等着他往进钻呢。现在皇恩浩荡,刚封他为尚书,如果此时抗旨肯定就是忤逆皇权,到时候凌氏一族恐怕都难逃这一劫啊!就在凌中旭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向来不参政的端王允肆突然出列,躬身禀报,“父皇,儿臣与凌家嫡女凌之谣早就私下约定亲事,儿臣本是想等凌小姐及笄之后,再向父皇提出此事,但现在儿臣只能提前禀知父皇。”
端王此话一出,殿堂上立刻一片惊讶声。就连三皇子不由也多看了端王几眼,平日里蔫不拉几的端王今天可算是冒了一次头,为了一个凌家嫡女,这端王是连脑袋都不要了。皇上龙颜不悦,眼神锋利如刀盯着端王看了几眼,然后沉声道,“凌尚书,这件事情朕会给你时间考虑,三日之后,你必须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话摆明是给凌尚书施压,至于四皇子端王的话,皇上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退朝后,凌尚书疾步往宫外赶,虽说脚下发软,但他不敢耽搁片刻。现在他唯一指望的,就是女儿自己会有什么法子,能逃脱此厄运。正走着,就听到苏宏田在身后说,“恭喜凌尚书,令府千金结此良缘,实在是让旁人羡慕不已,老夫唯有送上嘱咐,再送些贺礼聊表心意……”凌中旭心中一片清寒,他回头看着苏宏田这只老狐狸,终于明白女儿为什么对苏家从来不留情面,原来,早算准了这个老匹夫会如此算计凌家。“苏大人,还是回家好好管教自家女儿吧,凌府的事情不劳苏大人来操心。”
凌中旭冷冷回敬了一句。这时苏宏田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凌中旭,而且拦着凌中旭语气带着戏谑道,“哦对了,我该恭喜凌大人双喜临门才对,近日,凌大人刚刚荣升尚书一职,这好事怎么就全落到你凌大人身上了呢,啧啧,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凌中旭想绕开苏宏田回家,不料几个苏宏田的幕僚都围过来,拱手恭喜凌中旭。凌中旭眸子冒出火气,对这些人的落井下石更是气愤难当,怒责道,“藩王权利日益强大,就以你们的嘴脸,迟早将大尧朝拱手相让,凭借一个小女子联姻,以为如此就可以平息战祸吗?”
“哎呀呀,凌尚书此话可就严重了,如果让皇上知道你如此质疑皇上决策,那你们凌家可要遭殃了。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凌尚书还是赶紧收回此言,千万不可再提。”
苏宏田虚伪仁义,让凌中旭看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还在宫中,他定然一拳打在苏宏田那张虚伪透顶的脸上,让他满地找牙。当初,他怎么就会同意娶苏如眉为外室,苏家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歹毒如虎狼啊。就在凌中旭进退两难的时候,允肆走过来,看着围着凌中旭的众位官员说道,“各位大人怎么还在宫中逗留,难道你们没有听说宫外灾民抢粮,如今已经乱作一团,再不回府,恐怕今天就要留宿皇宫了。”
几个人一听这话,慌忙朝宫外走去。苏宏田临走还不忘记补充一句,“凌大人,哪天办喜宴嫁女儿一定要告诉我,我为你们家的谣儿准备一份大大的贺礼,亲手送到门上去。”
说完,苏宏田扬长而去。凌中旭叹息一声,躬身对允肆行礼,“多谢端王在朝堂之上为保护小女进言,大恩大德,凌中旭必将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允肆神色清然,眸光镇定,“凌尚书,现在不是感恩戴德的时候,想好怎么回绝皇上的赐婚了吗?”
“未曾!”
凌尚书此时心中慌乱,一点头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