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会觉得，这是个温柔可靠的女子，会本能的放下戒备心。孟凡青此刻没有什么心思跟她交换信息，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孟凡青。”

“现场再救一个伤员，我们这辆车就可以先回医院了。”

孟凡青想了想自己不能就这么走，至少，他想再看一眼现场的情况。没想到，刚要坐起来，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掌给按住了。他抬头看去，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陈队，陈有理。孟凡青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对陈有理的感受还停留在意识空间里。那个小悦最得力的帮手。孟凡青盯着陈有理的脸看了一会，只盯得陈有理十分不自在。“干什么？我脸上有屎啊？”

陈有理没好气地说道。孟凡青倒是不客气：“没有，但已经狗像屎的了。”

陈有理没想到这小子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精神调侃自己，并且话里还带着明显的不满。“你小子，什么意思？有美女不看……”朱雨晴也不生气，只跟着温柔地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孟凡青闭目养神，心想，你个王八蛋，在意识空间里就不是个好人，都被你这一身制服给骗了。想想自己在通风管道里的惊险场景，他现在恨不得跳起来，敲着陈有理的脑袋，把他狠狠地骂一顿。不对，要锁喉，踹上几脚才解气。“我说，你小子，怎么敢的？那个女的拿着那么长的砍刀，你竟然也往上冲，不要命了？”

孟凡青不冷不淡地说：“顾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你之前挺可疑的，但是从今天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你还挺勇猛的，我给你发个好人卡怎么样？”

还要你给我发好人卡？你自己是不是好人都不确定呢！“你还记得我们来这边之前，在医院里的事了嘛？”

陈有理懵了懵，似乎有些迷惑：“好像记得，又好像……不太记得，我们说什么了？”

果然如此，如果真是怪物所为，那么孟凡青至少现在明确几点。首先，这个怪物是可以控制人类的意识，操控人类做出各种出格的举动的。其次，怪物可以变化成人形，取代正主，甚至，他可以把人类意识里的人物给具象化。不存在的人便会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记忆里。最后，怪物不禁可以具象化意识里的形象，他甚至能根据人类的记忆片段，造一个虚拟的空间出来。但要如何从这个空间里出去，孟凡青目前唯一知道的方法就是，空间依存的意识形态体，必须消亡，空间才能产生裂缝。如果意识再次重启，或者意识没有彻底消失，那么那个虚拟空间还会不会再次出现，他不得而知。他也不敢去想。因为意识空间这件事，他就能感受到，如果这一切继续发生，那么他们所处的现实世界，将会变得一片混乱。记忆随时可以被篡改，人类随时可以被替代，空间随时会被穿越……你能知道下一秒和你谈话的亲人，还是你真正的亲人吗？孟凡青越想越觉得恐怖。更离谱的是，他并不知道，制造出这一切的，到底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孟凡青浑身发冷，就连嘴唇都逐渐苍白起来。“医生，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出啥问题了？这可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啊，不能大意。”

朱雨晴俯身想查看孟凡青的情况，他却扭头，一把抓住陈有理的胳膊。吼道：“你之前来的时候，不是带了小悦的资料，你难道就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查小悦的事情了吗？”

陈有理蹙眉，十分认真地思考起来。“是嘛？我们有查那个小孩的事嘛？”

“那我，我！！被人当变态扭送到派出所的事情，你也忘了吗？”

陈有理呵呵地笑着：“那我没忘，你嘛，想对老板娘下手，被群众制止了……”孟凡青有些绝望，他无力的瘫倒。“你再好好想想，只有老板娘吗？如果只有老板娘，我为什么反应会那么激烈？她那个时候可没有表现出任何杀人的倾向啊。”

“你要是这么说，我只能想，你大概是变态。”

孟凡青无语了：“你们警察不是最讲逻辑的嘛？”

陈有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收敛起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真的陷入了沉思。“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老板娘会杀人，我会自己去动手，而不是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陈有理点点头：“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所以，整件事，我们确实漏了什么东西。”

孟凡青见他有些开窍了：“对，不是我们漏了，是你们漏了。你们所有人都被控制了。”

“但是这说不通啊，我们为什么会被控制，我们又是怎么被控制的？”

孟凡青无奈，摇了摇头。“目前，我也很难说清楚。”

“那不就得了，也许，是你记错了呢？”

就在这时，有一位小警员拿着个文件袋走了过来，上面还沾到了现场的各种污渍，甚至还有泥巴脚印。“老大，我们在现场捡到了这个。”

陈有理接过文件袋，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看看文件袋，又看看孟凡青。“这是……”“蔡悦的个人资料。”

他迅速打开袋子，将里面的纸一一抽出来查看。“里面还有小悦的死亡证明。当时，我是在面摊看到，小悦的出现，才意识到问题不对。我情急之下想要去验证，这孩子是不是人，但是所有人都跟我说，小悦一直没死，她就是活着的。为此，他们才把我当成变态，送到了派出所。你记得了吗？”

陈有理有些懵，神情木然，但还是，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隐约，有一点点的印象。”

“陈队，这件事你必须想起来，因为整件事的影响很大，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这里所有的人都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千万不能被控制啊！”

陈有理将信将疑地看向孟凡青，但当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坚毅和真诚时，他真的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在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孟凡青说的确有其事。“是你跟我说，你也记得小悦没死，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去找了资料。”

说着，孟凡青的手指头在那个文件袋上点了点。用极为坚定和恳切的语气说。“你确定，她死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陈有理眼神亮了起来，似乎有所悟。他抬起头问道：“那，真要按照你说的，本不应该存在的小悦又是谁呢？”

孟凡青皱眉。“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你还不相信科学吗？你该不会跟我说那是鬼吧？”

孟凡青冷笑一声：“要是鬼就好了。事情恐怕，远比我们想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