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

克洛.罗马诺拉着陈沐人的袖子：“有一些东西想要给你看看。”

“嗯…对了，你刚才说平行宇宙。”

陈沐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别对茉德做太过分的事情。那孩子一看就很认真，确实容易让人想要欺负呢。”

“放心吧，我会适可而止的。”

克洛.罗马诺笑着摆了摆手：“没问题的。”

“若是红月教派的圣女的话，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更有压迫力，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那种感觉。”

陈沐人叹了口气：“不过我没有什么办法来辨别你的真伪，所以也不打算在这种问题上细究了。”

“我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嘛。”

克洛.罗马诺嘿嘿一笑：“而且说到底，你对我的印象，无非是来自传闻与他人的记忆，那么必然会有误差啊。”

陈沐人轻轻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即便是完全相同的事物，不同人看起来也是截然不同的。”

“就是说啊。”

克洛.罗马诺突然一挥手，只见无数个浮泡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个是…宇宙的投影吧。”

看着海洋球乐园一样的场景，陈沐人也有些感到震撼。

“我之前并没有回到人类的区域，因此错过了很多东西。”

克洛.罗马诺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我能猜到，你在那里，也看到了类似的景象吧。”

“是啊，没想到在这里，也有这样的宇宙集群。不过这样的投影还是第一次看到，毕竟按理来说，宇宙会以相似相邻的方式叠加在一起，所以会是更加乏味的结构。”

陈沐人看向克洛.罗马诺：“想要制造这样直观的投影，你肯定进行了好一番的破译吧。”

“是啊，宇宙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不过，我和那个人不同。”

克洛.罗马诺突然眼神变得柔和：“只有‘差不多’的东西，对我来说才是有意义的。”

“不太明白。”

陈沐人耸了耸肩：“那个人的话，是说李达谛那家伙吧。”

克洛.罗马诺微微一笑：“你们彼此都很熟悉嘛。”

“我和李达谛还是李乔生关系都不错。”

陈沐人点了点头：“不过对于他们兄弟两个，我都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不能理解么…说的也是。”

克洛.罗马诺笑着看向前面：“陈沐人先生，你觉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善与恶吗？倒是个简单而常见的问题。”

陈沐人回答到：“把他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痛苦，便是善；把他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快乐，便是恶。如果将这善恶付诸于行动，那就是善行与恶行。”

“真是个不错的回答。我们每个人所做的，都只不过是在痛苦与痛苦之间进行取舍，在人与人之间进行权衡利弊，并将其称之为正义而已。”

克洛.罗马诺悲伤的叹了口气：“无论是哪一方所推崇的秩序，都不过是对一部分人施加善，而对另一部分人施加恶的行动。”

“毕竟这就是秩序啊，从自己出发，而去影响整个世界的逻辑。陈家也好，红月教派也好，都是这样在贯彻自己的意志。”

陈沐人摊了摊手：“而秩序的对抗，便是政治斗争的根本。能够贯彻自己的秩序的那个人，才能获得自己想要从世界中获取的东西。。”

“说起来，你认为你的父亲，陈润，他的正义是什么呢？”

克洛.罗马诺问到：“比如说在你身上体现的？”

“老头子虽然族长的工作做的很好，但我看得出，他对那些并没有太多的激情。要说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正义的一部分，那就是保护家人吧。”

陈沐人耸了耸肩：“我出生不久就作为陈家内部成员享受最好的生活与资源，这自不用提；我小时候不小心失手把茉德伤成了植物人，是他出面调解让我不受惩治；大学时引发了很大的波澜，也是他从中作梗避免此事定为叛乱罪；接下来还给我指派工作，将我带去星联议会，做了一段时间议员；到友邻星的时候，他也帮助了我不少；最后我要离开辐光星系的时候，没有他的保护和协助，那也是不可能那么顺利的。”

“老实讲，我也读取了很多记忆，作为一个族长，为自己的儿子做到这样，倒是称不上不可思议。”

陈沐人叹了口气：“但是我依然觉得，老头子也是，沐心也是，真的…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其实以他的立场，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蛮不可思议的了。”

克洛.罗马诺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位爱孩子的好父亲啊。他贯彻了保护家人的正义，你和妹妹才能至今仍在这里。”

陈沐人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少了任意一次他的帮助，我大概就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

“嗯，是呢。但是就算这是你父亲的正义，对于其他人而言，也许并不怎么正义呢。”

克洛.罗马诺突然指向前面的一个气泡，转眼间两人周围的环境便发生了剧变。见状，克洛.罗马诺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到：

“陈沐人先生，看看这个吧。”

……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除了怪异的岩石与龟裂的地表之外便一无所有，不要说植物，就连土壤都不存在。然而在这样的环境里，竟然有着数以万计的野兽存在着。这些野兽形态各异，严格来说，根本没有两只是完全相同的。它们在岩缝与乱石中穿梭，用警觉的眼神盯着四周。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一个品红色牙齿外露的野兽猛然跳了出来，向着旁边橄榄绿的庞大野兽猛然攻击了过去。橄榄绿的野兽似乎对这个小个子不太感兴趣，只是敷衍的应敌。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另外几只野兽也扑了出来，配合品红色野兽撞倒了橄榄绿野兽。一番撕打之后，品红色野兽狠狠的给了橄榄绿野兽最后一击，猎物嘶鸣了几声，便化为泡沫消失。而品红色野兽的身上，则是新增了一道金色条纹，身影也变得更大了。

这组狩猎者用姿态交流了一番之后，便继续躲藏到了岩缝中开始了潜行。很快又遇到了另一个猎物，这次是由另一位发动最后一击。结束后，它的身上同样也出现了金色条纹。

就在第四次狩猎结束后，狩猎者们刚刚停下来休息，一股诡异的呜咽声瞬间响起。听到这声音，它们立刻站了起来，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毫不犹豫的向同伴扑了过去。生者增加条纹，败者化为泡影，在那庞大的阴云来临之前，只剩下了三个野兽。

随着阴云降临，野兽们身上的条纹一条条的消失，很快，两只野兽便失去了所有的条纹变成了泡影。片刻后阴云结束，只有品红色野兽保留了最后两根条纹孤独的站在那里。

微风吹过，这片荒原上忽然又一次的波动了起来，无数怪异的野兽凭空出现，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