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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主世界的枝干之一——万生。
我们曾平行运作,然而当地球遭受一次重大的意外撞击后,我从重叠时空脱离,成为单行世界。 这次的意外撞机似乎并没有改变以前的时间态,而是如重生一般重新启动了这个世界。 所谓万生,在这里,所容纳生物种类远超你的认知范围,包含单行后主世界中由人类影响已然灭绝的,濒危等记录在册的物种,甚至一些无从记载的神秘物种。 在这里,每类种群都有其特属栖息地,百年以来与人类各安生息,互不干扰。 在这里,人与生物之间达到了前所未有和谐共生之新高度。 人类擅于破坏,同样善于创造与修复,他们吸取教训,创造了特有栖息地全类别划定的世界。 近来,随着生物多样性剧增,各类栖息地不断增多,人类已无力破坏这一庞大体系。 为了避免生物膨胀带来危机,他们不得不通过其一手创造的科技力量建立了简单沟通机制,意在通过融合不同栖息地,抑制生物数量增长,保持生态平衡,这项工程耗时久久。 他们追求人与自然更深层次沟通,从而建立更加安宁温暖的世界,然而凭借他们现在的力量尚且无从做到。 生态美学讲求顺其自然,不破自然之道,然而在这里却打破了这一体系,若人类插手自然界之事过多,除我所外,或许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作为全知见证者,由我讲述予你——于这里开始的他们的故事。 无名古籍:云海之北,巨佛降世, 尽藏藏于其山,非鸟语者入永世不得超生。 二零一一年初,黄河以北,荒草遍布,杂树林立, 怪林里赫然矗立着一尊黑银色巨大的佛颅像,大概六米之高,其上如流光覆盖,让佛像似活了过来,像是自然生长一般高出林木,于林中探出一双空珠佛眼,勘视整个北部。 猝然惨叫声划破了诡谲长空,血色顺着佛颅像铺展开来,群鸟散去,云色惨狞, 村子边落有位老者在高坡上扶着梅花鹿的角,俯瞰北方辽阔大地,他捋着胡子笑起来,脸上褶皱聚到一起。 “又有不要命的进去了。”这是他见证的第五十多支队伍落难,救?进入这里的都是无药可救之人,曾经联系过搜救队进入其中,可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些人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般凭空消失了。 都说林子深处藏有一籍,无数前来探寻之人不顾阻拦硬要闯入,只因掌握其便可掌控万物生灵,从而获得不尽财富。 这支探险队已经准备两年之久,为了到这里找寻半云之上的神秘典籍。 据说典籍之上记录着千古奇音之谱,得者还可以音救世。 总之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本是一句泛泛而谈的民间奇说,却让沈问汝为止求索多年,在她的内心一直有一想法:当下的人与自然相处的模式怪极了,她曾看到那些被“保护起来的动物”用头部或身体撞击保护壁,试图从中逃离。她想,这几乎脱离了所谓“自然”,成了完全被人所操控的世界。 好像他们只看到了空泛的种群数量增长数据,而忽略了它们本身面临的处境以及真实的生活。 在日益增长的物种数量面前,再保护下去人类也会逐渐失去自己的生存空间。 “就算只是可能不存在的传说,也必须找到,奇怪的现象不能再发展下去了。”
正当他们从佛面的空珠要爬出佛颅内时,数人瞬间被银丝满绕,银丝以不可见之速嵌入身体,从体内生长出更多来延伸到林中的树干上去。 众人中只有一个半疯的男人生还,银丝正从他身体中生出。 他从佛口中拖出来了一个短发女人,女人身体没有任何银丝缠绕痕迹,昏迷状。 所谓开山之鸟探空山,不尽之藏到手来,那只鸟可是沈问汝的命根子。 鸟出,佛塌。 瘫坐在沈问汝边上,与凌乱的头发之中露出一双凌厉双眼,他镇静如剥丝抽茧般的拔掉身上缠绕的那些银丝,红液直流。 似没知觉,朱暇山背着沈问汝,跛着脚遁入了林深处。朦胧大雾里见二者脚踝上如若吸附了一团黑块块的东西。 在林中留下一句,“欠您的,暇山会还上。”
三个月后。深北县医院。 朱暇山在凛冬的深夜出院了,他身后跟着三个膀大腰圆的保镖,几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那一年的冬天很难挨,大雪盖地,月华流转这片苍茫大地,雪光麟麟闪闪。 一个女孩游荡在街上,背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白色包裹,不知其为何物。 她衣物单薄,手心不停搓着双臂,然而手心冰凉,根本没一点暖丝,她得赶快找个地方落脚了。 女孩咬着牙在大雪中行走,举步维艰,试图在白茫天地里找一个暂时的归处。 直到她顺着满地晶莹的绿色酒瓶碎片看到巷子深处的一处钢板屋檐下的垃圾堆, 那里可以暂时躲过风雪的侵袭,她用最快的速度走赶向那里,赤脚踩过的雪印留下一片赤色。 蜷缩在墙脚的垃圾桶边,女孩靠着被丢掉的脏烂毯子,把长发围在空荡的脖子上,瑟瑟发抖。 忽然,脚边出现了一双棉靴,好像经历过一整天太阳暴晒,在坚硬冰冷的地上,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感受到太阳的气息。 鼻子一酸,她小心抬头。 一个西装革履的壮年映入眼中,他脸色冰冷,身后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他待她穿上棉鞋,领人到医院包扎脚底,然后送她上车。 车内,朱暇山坐在前座,隔着隔离栏,女孩只能看到一片黑色轮廓。 “你……背的什么?”
朱暇山缓缓的开口。
“传家宝。”她眼神随即谨慎起来。
妈妈临走前说,无论谁问起它都不要透露任何信息。 “是不是一把古琴?”他很快转过头来,透露出异常激情的神色,像是见了旷世珠宝般激动。
“……” 她的防备如纸上点墨,叫朱瑕山更加确定包裹里的东西就是那把古琴,叫人亮灯,他平和地说“放心,小姑娘,你的东西任何人都抢不了。”别人抢不了......因为只有她才能让这把古琴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那天朱暇山收留了她,几日里她一直住在旅馆,朱暇山偶尔来看看她,带着吃食和日用品和她说说话,绝口不提白绸包裹着的“传家宝”。 这让她的戒备心慢慢消去了, 朱暇山说,今年的冬天很漫长,要继续流浪还是找一个栖身之所,随你。 要跟你说的是,我不是恩人,有可能是害你的人,你大可寄我篱下,不过待我死后……你必定毙命。 还有一条路能让你一直活下去,从现在开始听爷爷的话,学点东西。我死后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事,你还有活的希望。 第三条…… “留下,我选第二条。”
小朱玑看着朱暇山,眼里闪着晶莹光亮,
她想,完成这件事也算报恩了,而且对她来说无疑更合算,就算这个爷爷跟她做买卖,可于她来说,活下就是赚了。 他要求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本名叫元澈, 妈妈说,以圆喻澈,兜转之下,仍是一湾澄澈碧水。 毕竟,失去全部的时候,还剩下最后一个最强烈清澈的信念,活下去,用尽一切解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