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昆仑山，凤仪峰，弥勒宗。

一个穿着褐色衣袍的少年盘膝坐在亭子中，面前放着一把古琴。他凝神静气地抚着琴，神色平静地感受着自己的琴音。

这时，一把声音打破了这美妙的琴音。

“禀告天狼尊者，十日前，明教的光明右使范遥前往丐帮向史火龙索要圣火令，后来听闻圣火令为史火龙的师弟所盗，范遥一怒之下，杀了丐帮数十弟子，还打断了史火龙的双腿。后来在他返回明教途中，李飞雁埋伏在绿萝山，想要招降范遥，也死在了范遥的剑下。”

“有本事大闹丐帮，还能轻而易举地杀死李飞雁，此人的武功果然不简单。”

褐衣少年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平静地抚着琴。

直到一首悦耳的《渔女曲》抚罢，那褐衣少年才站起身来。他低头沉思片刻，心中就有了计策。

他仰起头，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浅笑，对下属道：“你到江湖中发布一个假消息。就说，明教的圣火令，被丐帮一个弟子偷走了。那个弟子带着圣火令，逃到了涌云山碧霞观，还将圣火令献给了碧霞观的餐霞师太，作为她的大寿的贺礼。还要说，餐霞师太得到了圣火令以后，决定借着摆大寿的机会，召开一个耀威大会，在中原武林群雄面前，销毁圣火令，以羞辱明教。到时，明教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兴师动众前去涌云山讨回圣火令。只要他们去到涌云山，我就有办法让明教的人死在那里。”

“天狼尊者，您这主意真高！”

那下属续道：“当年听说灭绝师太的情人孤鸿子，为明教中人所杀，所以灭绝对明教痛恨至极。餐霞是她的好友，多次在江湖中扬言要为灭绝出头，与明教势不两立。这些事在武林中人尽皆知。假消息一出，大家肯定会信以为真。但他们并不知道，碧霞观早就为我们秘密所灭，餐霞那老尼也被我们幽禁了起来。如今执掌碧霞观的都是我们弥勒宗的人。整个涌云山，已经被我们弥勒宗的控制了。明教若敢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没错。我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天狼阵法的厉害。涌云山，就是他们明教的葬身之地！”

※※※※※

数日后，苦儿和晓芙离开了峨眉山山区，沿着平坦大道，向涌云山而去。

她们并不知道，那个涌云山，蕴藏着一个巨大的武林阴谋。

出发前，灭绝担心晓芙不认路，就给了她一份地图。二人按着地图的标示，先来到一个叫做四海镇的地方。

镇子里头热闹极了，小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两旁道路摆满了各种小摊档，古玩、瓷器、首饰、字画、小吃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两人走着走着，听见前方传来阵阵喝彩的声音。循声看去，有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两人好奇地挤进了人群。

只见，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正在拳来脚去地比划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旁边举着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卖艺”两个字。

又见小女孩所站立的地上，用滑石写了几行字，大概意思是，他们兄妹三人，原本是徐州人士，因为母亲被蒙古狗官掳走凌辱，羞愤自尽，父亲也被那狗官害死。他们双亲俱亡，无依无靠，欲往四川寻亲，但一路上盘川用尽。现在三人饭吃不饱，没地方住，已经是山穷水尽。他们会一点拳脚功夫，路过此地，给大家表演一段，希望大家帮助一点旅费云云。

看完这段文字，苦儿和晓芙心里都是一沉，觉得这三个孩子也太可怜了。

场中两个男孩身手敏捷，耍得十分精彩，不时引得观众掌声雷动，纷纷叫好。

女孩趁着众人高兴，适时地捧着一只钱钵，向观众走去。

观众看热闹的时候就十分活跃，可是到了捐钱就完全不同了，有的把手藏在衣袖里，别过脸不理不睬，有的摆了摆手，示意不捐，有的干脆掉头就走，只有少数人肯掏出银两来。

“请随便赏一点吧！我们兄妹三人，来生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那女孩拿着钱钵在人群中穿梭，不断向众人作揖鞠躬。

她在人群中走了几圈，钱钵中还是只有零零落落几个铜板，失望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真是太可怜了。”

苦儿和晓芙十分同情他们，待那女孩来到跟前，便各自解囊，将几锭银子放到她钱钵中。

“这个给你们。我们诚心祝福你们兄妹三人，能够早日找到亲人。”

晓芙微笑道。

那女孩子一怔，没想到这两个姑娘如此慷慨，连声多谢。

捐了钱以后，苦儿和晓芙又继续看表演。她们浑然不知，刚才的慷慨出手，已经引起了小偷的注意。

二人初次出门，全然不知“财不可露眼”。正当看表演看得入神之际，一个大汉一声不响地蹭到她们身后，轻巧而熟练地拿出一把小刀，割断了她们身上的钱袋，转身就跑了。

等到表演结束，晓芙伸手一摸腰间，这才惊觉，钱袋已不翼而飞，她当即叫道：“啊，我的钱袋不见了！”

苦儿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发现自己的钱袋也没有了，惊呼：“我的也没有了！”

二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问身边的人有没有看到她们的钱袋。

人群中一个大爷说：“刚才有个大汉，在你们身后鬼鬼祟祟的，兴许是他偷了。”

晓芙急问：“那他到哪里去了？”

大爷指了指西北方向：“往那边溜走了。”

“天啊，这回轮到我们没有盘川啦！”

二人没命的奔去小偷的方向，可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小偷。去官府报官，衙役也不太搭理她们。

是夜，她们垂头丧气地来到一个破庙中。

出门之前，苦儿将所有的积蓄都带了出来，晓芙也从峨眉派账房支取了一包银两，本来二人省吃俭用，路费是绝对充足的。可如今，因为碰上了小偷，一下子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连住客店的钱都没有了。

“出门不到三天，银子居然全没了。”

苦儿苦笑不已。

晓芙搔着后脑勺，头大道：“现在没有了银子，吃饭住宿都成问题，还怎么去涌云山啊？”

苦儿虽然心疼自己积蓄，倒也还挺乐观，道：“闯江湖就是这样子的，总得先碰个壁，遇到点波澜和意外。一路上都风平浪静，还怎么叫江湖呢？”

晓芙想想也是，她这回下山不就是要来江湖历练的吗？眼下身无分文，说不定就是老天爷给的第一个历练机会，于是轻松一笑，道：“你说的对，这是上天对我们的第一个考验，同时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出门在外，凡事都要提防一些。”

“是呀是呀，吃一堑，长一智嘛，我们应该把今天的事看成是好事！”

苦儿说着，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又不禁呵呵失笑：“看来，第二个考验来了。孟子说，天降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晓芙眼珠子一转，道：“我听赵灵珠师姐说，她之前出门给师父办事，也遇到过盘川用尽的情况。后来，她靠着在路上帮农家打工，换了几顿饭吃。还有，今天那三兄妹，也是通过卖艺来赚旅费的……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一边走，一边赚银两，相信总能撑到涌云山的。”

苦儿想了想，颔首笑道：“对，大不了今晚先饿一顿，明天进城里打个零工，赚了钱就能填肚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