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姝看向纹丝不动的轿帘:“但愿如此。”
轿子晃晃悠悠行了许久,姜静姝被颠的面色发黄,几次欲吐,如意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表姐,再撑一会,估计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轿子就猛的落了下来,幸亏如意伸手扶住了姜静姝,不然姜静姝肯定就吐了出来。两人互相搀扶着下了轿,抬眼就见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上面“凤仪宫”三个字极是威严庄重。姜静姝跟如意低声道:“这是皇后住的宫殿。”
如意问道:“皇后早已仙逝,那这宫殿不是无人居住吗?”
姜静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他们将我们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时,从里头出来两个丫头,看衣着倒不是宫里的宫女,那两个丫头走到两人跟前,也不行礼,直接道:“两位快请进去吧,我们家主子等二位许久了。”
说完竟要上来拉扯,姜静姝一甩袖子,厉声道:“放肆!我可是五皇妃,你们是什么东西?我的衣裳也是你们能拉扯的?”
那两人不想姜静姝突然发作起来,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缩回手去。姜静姝冷哼一声,带着如意就朝殿内走去,那两个丫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在二人后头。姜静姝放开了如意的手,低声道:“你跟在我后头,不要抬头,待会进去后也不要说话,哪里人多你就站哪里便是。”
不待如意说话,姜静姝就一脚踏进了大殿,如意也赶紧跟在了她后头。这宫殿极大,四个金漆盘龙的柱子分别立在大殿的四边,大理石铺就的地面能清晰的照出如意微白的小脸。再往前走就踩上了松软的织锦厚绒毯,正中的三足象鼻香炉里散发出浓烈的檀香。姜静姝用帕子轻轻地掩住鼻子,飞快的将大殿扫视了一遍。就见左边站着二十来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大多都是皇帝的妃子,强烈的脂粉味儿与檀香味儿混在一起,让人作呕。上首的赤金凤塌上正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不是万清妍又是谁?万清妍见姜静姝进来了,慢悠悠的从上头走下来,笑道:“五弟妹可来了,咱们这么多人可就差你了!你这让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可怎么罚才好啊?”
姜静姝正视她:“大皇嫂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父皇病重么?你将我们带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万清妍拿帕子捂住嘴笑道:“五弟妹别急,待会儿自是有你见父皇的时候。”
说完看见了后头跟着的如意,走到她面前,“如意?”
如意不防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抬头,就见一个宫装女子站在自己身边,她长相平平,及不上姜静姝,此时却眼角含笑,甚是得意,可那笑又让人不寒而栗。冰冷的长长护甲拂过如意的脸颊,如意没有任何动作,鬼知道她心里现在有多害怕,万一这疯婆娘看自己不顺眼把自己给咔嚓了,那也太冤了!从刚刚的对话来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皇妃了,表姐府中那两个嬷嬷真正的主子,也是那两盆花真正的主人吧。如意握紧了手中的小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动作。姜静姝此时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仿佛万清妍要是做出任何不利于如意的事情,她就要扑上来一样。万清妍看着如意笑道:“果然不错,虽然小了点,可也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世子对你念念不忘呢!”
如意脑子一懵:世子?秦策?念念不忘?呸!就他那自视甚高的样子,鬼才相信他对一个黄毛丫头念念不忘,这大皇妃怕是搞错人了吧?如意正懵着,就听旁边人群中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声:“万清妍,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就摆起皇后娘娘的谱了?”
万清妍听到后眯了眯眼,转身就朝那边走去。如意心里暗赞这是哪位侠女,敢在此时发声嘲讽,轻轻的扭头去看,就见人群最前头一个身穿浅紫宫装的女子正一脸鄙夷的看着万清妍。万清妍在那女子面前站定:“四弟妹,这四弟刚解禁,你就不能改改往日的性子吗?怎么还是这样没眼力见儿?”
田向卉朝着她“呸”了一声:“万清妍,大皇子弑君谋反,意图篡位!你,还有你们整个大皇子府,都会遭到报应的!”
如意和姜静姝对视了一眼,果然,皇帝是不可能突然病重的,那么现在五皇子和四皇子都在皇帝身边?还有······秦策?如意拉着姜静姝往人群中站了站,这个时候出风头明显是自讨苦吃。万清妍突然放肆大笑:“报应?田向卉,我看我对你是太好了吧?什么是报应?三年前你买通我身边的丫头往我的安胎药中放红花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报应?你害得我从此不能有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报应?如今你反倒跟我提报应,那好啊,我倒要看看,咱们俩的报应哪个先来吧!”
说完竟突然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抽出一把长剑,猛的朝田向卉的下腹刺去,田向卉料到她会如此,眼疾手快的从旁边拽过来一个美貌的女子来替她挡下这一剑,那女子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被剑刺穿了下腹,顿时就倒在了血泊中,她张大眼睛看着田向卉,嘴巴一张一合,最后慢慢的没了生息。刹那间,殿中惊叫声四起,姜静姝紧紧的搂着如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好在两人都不是头一次的见这种血腥的场面了,倒也没有吓得失去理智,上次在戏园子里,那可是死了许多的黑衣人啊!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大多数都是深宫里的女子,就算平日里勾心斗角那也没有真正见过人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这样被刺死,于是纷纷朝殿后面跑去,有一个还因为惊吓过度尖叫着跑到了殿外,很快被浑身是血的抬了回来,却是已经死了。这下众人不敢乱窜了,纷纷挤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万清妍提着剑,冷冷的看向田向卉,剑尖指着地上替她挡了一剑的女子,笑道:“四弟妹,你还真是狠心啊,这可是你亲妹妹,你竟拿她来替你挡剑?”
田向卉瞥了一眼脚边的尸体,冷笑道:“妹妹?从她趁我身子不便爬上了四皇子床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我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