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你穿男装了。”

秦策打量着她。“第一次还是在畅春园，你与皇后一起。”

如意朝他咧嘴笑了笑：“怎么样？”

秦策点点头：“很好看。”

两人上了马车，往有庙会的街行去。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两人下了马车，步行着往热闹的地方走了。今日是北齐庆祝百花娘娘诞辰的日子，街上多是些年轻男女，说白了，也是变相的鹊桥会。北齐的民风还算开放，未婚女子仍可以在街上走动闲逛。是以，也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蒙着面纱带着丫鬟在此处游玩。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旁的商铺之间在楼顶拉了铜丝，上头固定了用纱堆成的各色花朵，大的小的，开的未开的，零零散散的挂了一整条街。花与花之间还用了小小的圆形灯笼点缀，抬头望去，是一大片的璀璨花海，美到了极致。有些人只顾着往上头看，还不小心撞到了人，却也是双方泯然一笑，不以为意。道路两边罗列着大大小小的摊位，卖什么的都有，还有卖花的老奶奶提着个大大的竹篮子叫卖，生意还挺不错。秦策走在如意的左边，护着她走过拥挤的人群。“公子，买把扇子吧！”

如意被这卖扇子的少年叫住，这少年约有十四五岁左右，生的很是清秀。如意又往他的摊位看去，就见上面放着二十多把折扇，有四五个展开的，多是画着山水。“都是你画的？”

如意问道。那少年笑了笑，“是，公子可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手法稚嫩了些。”

秦策幽幽道。如意瞪了他一眼，人家才十多岁，画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我倒是觉得这折扇甚好。”

如意伸手将那些折扇打开挑选。那少年听了秦策的话脸红了红，“我爹也这样说的，我年纪小，力道不够。”

秦策看着那些扇子，对着如意道：“这些山水图若是你用显得呆板厚重了些。”

说罢又看向那少年：“可还有别的？”

那少年听过从摊位下头寻了一把折扇，递给秦策，颇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新画的，怕没人喜欢，便也没拿出来。”

秦策摸了摸扇骨，“湘妃竹？”

那少年眼放亮光，直点头，“嗯，公子好眼力，我还道没人认出只能贱卖了呢！”

秦策打开扇子，上头画着两尾胖胖的锦鲤，周边有几枝荷叶，却没有荷花。秦策将扇子递给如意，“你瞧瞧。”

如意接过一看，笑道：“这锦鲤画的倒很是生动有趣。”

又在手中握了握，“扇柄拿着也很舒服。”

秦策挑了挑眉：“很适合你。”

如意没听出他的弦外音，笑着问那少年：“你为何不画荷花？”

那少年摸了摸头，回道：“我觉得若画了荷花便显得俗气了些，是以就没画···”“正是呢！”

如意应和道：“这画颜色多了便不好看了，这两尾红锦鲤配上浅绿色的荷叶却是刚刚好！”

说罢将折扇合起搂在怀里，笑眯眯地看着秦策，“我要这个！”

秦策见她喜欢，便从腰封里拿出了一个五两的银锭，问那少年：“可够了？”

那少年却是连连摆手：“使不完的，公子若真是喜欢，给我三十文便好，其他的折扇也是这个价呢！”

秦策却是将银子直接放到了桌上，“你这扇骨也值不少钱。”

说完便揽着如意走了。如意抬头看着他的下巴，“你为何给他这样多的钱？你那些银子都能将他的摊位都买下来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感叹秦策是个大好人，还知道济贫来着。那少年的袖口处有一个补丁，即使刻意的掩盖了，他拿折扇时如意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秦策面无表情，“没带碎银子。”

如意：······两人将将把街逛到一半，秦策轻轻地捏了把她的腰，如意抬手就要还回去，却被秦策抓住了手，他笑着朝前面扬了扬下巴：“你看那是谁？”

如意顺着他的目光往前头看去，就见两个气质出众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一高一矮。如意再一细看，那矮的···是姜静姝！而高的，可不就是秦晗！如意大大的吃了一惊，“还有这种操作？”

皇上和皇后竟然偷偷出宫······恰巧姜静姝也看到了他们，踮着脚招手：“如意！”

一旁的秦晗飞快的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再引来更多人的目光。秦策拉着如意过去，碍着人多，如意不好行礼，对着秦晗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大街上突然叫了句皇上，那有多吓人？秦晗笑了笑：“不必拘礼，你跟着秦策唤我表哥便好。”

如意点点头，笑道：“表哥。”

又对着姜静姝：“表···姐还是嫂？”

姜静姝笑的不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还是唤我表姐吧，表嫂怪别扭的！”

如意又看向秦策：“那你要唤表哥叫表姐夫了。”

秦策听罢还真的看向秦晗，“你听着哪个顺耳？”

秦晗反道：“我们好容易才出来，你再说下去，我们今晚可就要去你们府上住了。”

如意这才知道原来几人是串通好的一起出来玩。姜静姝从怀里掏出一颗乳白色的珠子塞到如意怀里，“出来的急，没来的及带什么东西，就从国库里挑了颗夜明珠拿来了，给你做生辰礼物。”

“国···国库？”

如意说话都结巴了，这珠子握在手心里刚刚好，一开始光看外表也没什么奇特的，这会子却觉得有千斤重。她僵硬的扭头看向秦策：“收下没关系的吗？这不算挪···挪用公款吧？”

姜静姝送礼一向大手笔，这如意是知道的。可她说这是从国库里拿来的，又是当着皇上的面，这礼，她收的很心虚啊···秦策笑道：“给你你就收着，反正秦晗会补上亏空。”

秦晗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转而又笑着看向如意：“收着吧，算是我和姝儿给你的贺礼。”

想来秦晗也习惯有这么个败家媳妇了，于是如意便将珠子好好的塞到了怀里。“那便多谢表哥表···姐了。”

秦策笑着问她：“下面咱们去哪逛？”

如意和姜静姝对视了一眼，又都看了看各自身上穿的男装，而后异口同声的道：“燕春楼！”

秦策：······秦晗：······“上回我说要去，却被你糊弄了，将我灌醉了带回了家。这回你再想糊弄我，却是不成了！”

如意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秦策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别说，是你自己觉得那罗浮春好喝，我还劝你来着。”

如意气结：“你说那酒后劲大，可没说让我不要喝！我不管，我今日就是要去！”

她想去青楼很久了···姜静姝也在后头跟秦晗较着劲儿：“你答应了我的，今日随我逛！”

秦晗和秦策对视了一眼，认命的叹了口气，“走吧。”

姜静姝和如意暗地里挑了挑眉，边走边道：“你这扇子倒好看。”

如意献宝似的将扇子展开：“刚淘的，我也觉得很是好看，你瞧这上头的锦鲤，像是活了一般。”

姜静姝点点头：“好是好，就是胖了些。”

“是吗？”

如意不以为然：“我倒觉得刚刚好。”

如意和姜静姝在前头走着，秦策和秦晗在后头跟着。“你真的决定要带她去通州？”

秦晗问道。秦策默了默，“我是去打仗，那里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她是想去的。”

燕春楼不是一般的妓院，这是一个拥有着高逼格的妓院。如意会以为，在这座三层的小楼上，会有姑娘在栏杆处挥着手帕招客。她们掐着嗲嗲的嗓音，扭着丰满的身段，不放过楼下每一个经过的单身男人。可现实却是，栏杆上只有彩缎裁成的团花，一段连着一段。梨香木的圆柱上都上了新漆，楼上垂下的红绸迎风飘起。这座楼像是屹立在闹市中的一个清冷而又孤傲的女子，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引诱着人们想要进去探索。门口还站着四个安保人员，几人走进去后，里面却与外面截然不同，外面看着略显冷清，可里面却是热闹的很。大厅里铺着厚厚的波斯毯，里面的构造是圆形的，无论站在二楼或者三楼的哪个方向都能看到大厅里的场景。栏杆也是西域的样式，白色和金色相间，远远看着像是陶瓷做的。整个大厅可谓是金碧辉煌，如意暗赞，不愧是京城第一花楼。秦策伸手捞过已经看花了眼越走越远的如意，“跟着我。”

如意再看秦策，只见他没有一丝的惊叹，面色如常，显然是来过的。果然，一个身穿着暗红色缎袍的妇人迎了上来，她画着淡妆，头发盘在脑后，看着约有三十多岁。她仿佛认得秦策一般，先是向他行了个礼：“王爷来啦，您可是稀客啊！”

说完又看了眼如意，又在姜静姝和秦晗身上看了一眼，笑道：“三位公子好！”

看吧看吧，如意腹诽，为何燕春楼的人认得秦策却不认得秦晗？说明秦晗压根就没来过！可秦策，呵呵···如意瞟向秦策的目光有些不善，秦晗拉着姜静姝站远了一些，生怕如意的眼刀子割到了他们。如意加粗了嗓音，“王爷素日来都是叫哪些个姑娘，都给我叫来伺候。”

那妇人笑了笑：“这位公子，王爷素日来···是不叫姑娘的···”如意眨了眨眼睛：“那王爷素日叫哪些个小倌，也给我找来。”

“额···咱们燕春楼，是没有小倌的···”、如意瞪了瞪眼睛，“那···”还未等她说完，秦策已经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往楼上拖去。“唔··唔··你放开我！敢做还不敢认了是吧···秦策···你是不是···是不是男人！”

如意死命的挣扎着，哪知秦策上楼上到一半忽然停下，“你说什么？”

如意好容易掰开他的手，喘了两口气，“我说你敢做不敢认！”

“不是这句。”

秦策的声音带了一丝危险。“你···放开我？”

如意试探的道。“最后一句。”

秦策的眼已经眯了起来。“我说···你，你是不是男人···”如意有些怂了。秦策倏地靠近她，声音低沉：“今晚回去，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如意反应过来，有些不满，凭什么每次他一耸拉着脸自己就认怂？他当自己是吓大的？“好，我等着，到时候你可别怂！”

如意鼓着气回了一句。秦策笑了，笑的眼底都是愉悦，“希望王妃不要食言。”

秦晗在后头拉着姜静姝，看着楼梯上的两人，悄声道：“皇后，今晚咱们还是别睡镇南王府了。”

“为什么？”

姜静姝不明所以，“他们俩要打架吗？”

秦晗点点头：“对，打架，很厉害，所以咱们还是别去了。”

四人上了二楼的包间，那妇人跟了上来，还亲自给四人倒了茶。“今日是百花娘娘的诞辰，楼里准备了百花娘子的选举比赛，四位若是有兴趣，不妨一观。”

那妇人笑道。“如何选举？有什么规矩？”

姜静姝耐不住了，好奇地问道。“规矩嘛，倒是没有什么，左不过公正二字。”

那妇人解释道，“楼里所有没有侍奉过客人的姑娘都可以参加，每人献上一艺，由客人投花选出今日的获胜者。获胜的姑娘定是才貌双全的，届时客人们可以竞拍。”

“竞拍什么？”

如意问道。那妇人笑了笑，“自然是竞拍这姑娘的第一夜，价高的，也可以给这姑娘赎身。”

“哦？”

如意来了兴趣，“不管男女老少，都可参与竞拍？”

那妇人点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