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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作者未知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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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回去睡吧。”

周灼说道。

路清没再多留,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准备回去,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又被周灼叫住了:“等一下,我让欧维送你,晚上有很多轻症的病人爆冲伤人。”

“欧维?”

“嗯,算是我一个弟弟,在轻症区。”

不一会儿,周灼就从轻症区带来了一个少年。确实,他的病症和重症区的病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除却他的皮肤有稍微的龟裂以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如果不提前说明,他看起来就像只是得了一些皮肤病一样,可在众人心里深处都知晓,他最终会不成人样。

少年没有因此自怨自艾,而是冲着路清挥了挥手,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你好。”

路清微微颔首:“你好。”

周灼家离回风谷只有一公里远左右,但由于路清和欧维是步行,应该要花上个十几分钟。

“听安德尔说,你来自很远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欧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路清闲聊着。

他时不时偷偷向后望,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路清猜测,安德尔应该是周灼的本命。

“嗯。”

两个不同的位面,应该可以算作是很遥远了吧?

欧维眼睛亮了起来:“那你们那好玩儿吗?”

“好玩?你指哪些方面?”

“有没有过山车和旋转木马?”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倾泻在少年略显稚嫩的脸上,他眉眼弯弯,显然对这个话题充满了极大的兴趣。

“有。”

路清答道。

欧维的兴趣丝毫不减,“我只在八岁的时候和爸妈一起去图尔兰的时候玩过一次,可惜后来疫病爆发,图尔兰就封锁了,不让人进了。”

图尔兰,这个位面的中心帝国,权力的中心。

说话间,路清走到了白天来过一次的那个门口,欧维热情的领着路清进到了一个房间,但他只敢站在门口,因为房间里已然被玫瑰占据,过分靠近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欧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我没法帮你收拾这些,听安德尔说你是免疫体,所以只能你自己来了。”

路清冲他笑了一下:“好,谢谢。”

看见路清的笑容,欧维的脸有些红,他不敢直视路清的脸,胡乱的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匆匆逃走。

他从未看见过这样漂亮的人。

欧维走后,这座房子就只剩下路清一个人。

看着满屋子爬满了床板,地面,墙面以及所有物体表面的玫瑰,路清一点也不想动。

把这些玫瑰全部拔干净的工序实在太繁琐了,所以路清只准备把床清理出来。

她先是拔干净了床沿一圈的玫瑰,毫不在意残存的少量泥土,右腿的膝盖压在床沿上,左手支在床上,身子则探向稍远处的地方。

这些玫瑰长的较牢,手上需要使点力气才能将它拔出来,可拔到有一株的时候,很轻易地就拔了出来,感觉像是这株玫瑰是浮在表面上的一样,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株玫瑰的长势并不好,因为水分不足的原因,花瓣都有些萎蔫了。

忽然,路清的余光瞥见那株玫瑰生长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被同化成了泥土的颜色,但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张本色为白色的纸张。

路清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土里扒出来,却发现这是一张残页。她轻轻扫去纸上浮着的泥土,上面有一些娟秀的字迹,余下的内容清晰可见:

“……出来了,但没人知道哈哈哈哈哈。他们想活着,我偏不让,我要让这些虚伪的人都跪在我脚底下求我。一边看不起我们,一边利用我们,真是恶心。巴图特已经染病了,居然还天真的躲在王宫里,他以为这样有用吗?我只需要看着这老东西死掉就可以了。”

纸张的右下角有一个署名,被土糊住了,路清十分小心的一点一点抠去泥土,就在那个名字快重见天日的时候,路清的耳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她下意识的偏头避开。

一瞬间,她对上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是个男性,不算帅气,中等长相。

是她的错觉吗?他看着她的眼神里,隐隐好像……有恨意。

男人下手狠厉,一个手刀朝着路清的大动脉劈去,路清抬手挡开,另一只脚迈步跨上床,站起身的间隙回身朝男人踢了出去,可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只需轻飘飘的抬腿就挡住了路清的进攻,恍惚间路清看到他扔出了一个不明物体,那物体打在了路清握着笔记的那只手上,笔记瞬间燃烧起来。

灼热的温度迫使路清不得不把笔记丢开,也就是这一瞬间,那张残页在火焰的作用下燃烧殆尽,连灰烬都没留下。

男人的速度很快,见目的达到,毫不拖泥带水地抬起手臂,用手肘砸开了窗户玻璃,发出了巨大的玻璃碎裂声,他跳出了窗外,几乎是下一秒,路清就已经到达了窗边。

可是没用了,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里。

路清骤起的心率还没完全平复下来,因为刚才的打斗,她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时潜伏到她身后的,又或者说,他一直藏在这个房间里?

路清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刚才残页被烧掉的方向,隐隐感觉到,自己窥见了某个不得了的人的秘密。

她一向是心大的,手上继续吭哧吭哧地拔玫瑰,心里却渐渐有了思量。

没去管破碎的窗户,反正她有被子盖着,睡觉的时候不冷,一夜无梦。

当天蒙蒙亮时,路清就悠悠转醒了——这是她高中三年维持的良好生物钟。

不过……今天好像不太平静。

离营地轻症区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路清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走上前去,才发现是一个老妇人,看着应该有六七十岁了,骂起人来毫不含糊。

大风都不能掩盖她洪亮如钟的声音:“图尔兰那些人到底有没有个办法啊?要我看,这个会议不去拉到,都他妈是一群吃干饭的家伙。”

周灼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下来:“这事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

老妇人冷笑一声:“我说了不算?我每年上贡那么多粮食,那么多钱,我说了当然算!怎么,疫病一爆发就这幅嘴脸,那些人吃相也太难看了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嘴上说着是去找治病的办法,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筹谋着偷偷逃跑。”

路清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默默站到了欧维旁边,准备看个痛快,结果引火烧身了。

那妇人看她来,上下嘴皮子一碰又是一顿输出:“本来下田劳作的人就不够了,连我这种半只脚踏进黄土堆的都要下地干活,你不干活就算了,我不说你,结果你还带来一个吃干饭的?”

某吃干饭的:“……”

欧维憋笑憋得脸通红,小声跟路清嘀咕:“不用在意,她心不坏的,年轻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

路清:“……他们怎么吵起来了?”

欧维解释道:“王主颁布法令要求每个爆发疫病的城镇每个月都要上交一份报告到疫病控制中心,后天就是要去开会提交报告的日子。”

经过欧维的解释,路清搞明白他俩吵架的源头了:那妇人对图尔兰过河拆桥的行为不满,只能找周灼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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