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宽敞的大门外,停驻着一辆马车。车帘只掀开一角,依稀能够看到一张精致小巧的脸。昆玉气定神闲,似笑非笑的看着国公府门楣,“‘肖家’也算是北冥最鼎盛的家族了,却从来没把女儿送入宫过。”
丫头盼儿若有所思,“您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一般大家族为了巩固地位,都会送女儿入宫,形成前朝和后宫的合力。肖家反其道而行之,男儿郎专注朝政,并没有利用女儿来争权弄势。“所以肖家才会稳立三朝而不倒。”
他们从不参与党争,要不是摄政王跟楚云汐之间的婚姻,他们也不会主动跟楼彻有任何牵扯。“可见‘独善其身’才是最好的为官之道。”
昆玉感叹。“那……公主为什么选择来北冥呢?”
昆玉笑了,“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话音刚落,见一小厮跑上前来,“公主,摄政王殿下有请。”
见面的地方不是在国公府,楼彻特地选了就近的一家茶馆。他已经提前到达雅间了,端然坐着,面上是一如往常的冷峻。昆玉一脸的和暖笑容,在迎上他冰冷煞气的瞬间,不减反增,“许久不见,摄政王殿下风采依旧。”
楼彻森冷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旋,不置可否。“我知道王爷一定很生气,所以今天特地来负荆请罪。”
她很清楚楼彻的个性,索性开门见山,泰然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和亲北冥,表面目的是拉近与北冥的关系,实际目的跟王爷一样,所以我才执意落脚摄政王府,为的就是帮助王爷达成心愿,方便合作。”
所谓“心愿”,就是毁掉北冥。这事儿,天知地知楼彻身边最亲近的人知。昆玉若有似无的提及,分明是在暗示什么。楼彻眉头微微颤动,“威胁本王?”
“岂敢岂敢,我的确知道王爷的一些过往和辛秘,但这仅仅是帮助我更顺利协助王爷的工具罢了,只要能跟您通力合作,我会不遗余力,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昆玉伶俐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她是东吴的嫡亲公主,她身后可是东吴皇帝和他庞大的权势。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放弃跟她合作的机会。那将是如虎添翼。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亘古不变的定律。她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等待着楼彻的肯定和应承。没曾想,他竟话锋一转,“想成为我的左右手,所以你觉得云汐碍眼,就放安青辰那个疯狗去咬她?”
昆玉淡淡一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都是老熟人了,至于为这点小事闹不愉快么?”
“小事?”
楼彻拧紧了眉头。“因为认识,所以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静,雅间内死一般的寂静。昆玉是感受过楼彻气场的,因此见好就收,顺势说道,“好我承认,我是派人护送安青辰了,可当时她只说要回南岳,我可不知道她要去害摄政王妃啊!”
她无辜的耸肩,一副纯良小白兔的模样。楼彻不耐烦地击掌一声。嚯的,雅间门从外面推开。离九押着一个壮汉冲了进来,那壮汉皮肤黝黑,样貌粗犷,须发很重。最明显是额顶的一块,已经被削掉了,露出圆圆的一片地中海。壮汉眼角含泪,目光满是绝望,看到昆玉的瞬间,仿佛见到了救世主,目光哀泣,神情祈求。昆玉和丫头顿时就呆住了,有种撒谎被抓包的怔忪感。壮汉不是别人,正是跟着她从东吴和亲过来的暗卫之一。因为信任他,所以昆玉特别派他护送安青辰到边境去使坏。见他额发被削,昆玉猜的八九不离十,他八成是都招了。她脸色越发难看,倔强地挺起下颌,正待开口。唰……离九手起剑落,男子的脖颈瞬间被割开一道血痕。血喷溅而出,呈注状溅的到处都是。“本王只给你一天的时间,离开摄政王府,否则,后果自负。”
修长的双腿无情的跨过壮汉的尸体,楼彻离开许久,昆玉仍没反应过来。“公主,这……咱们搬吗?”
丫头声音颤颤巍巍的,明显吓的不轻。“父皇和皇兄都说摄政王是个聪明人,依我看,未必。他今天这般生气,无非为一个‘情’字,就是因为我动了楚云汐,所以他才要轰我走。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样。”
她绝不搬走。……楚云汐困倦正浓,刚躺下就听到红缨的声音,“那个昆玉公主年纪不大,胆子不小,竟敢主动找上国公府。也不知道她跟王爷聊的怎么样了?”
“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儿,赶紧睡觉。”
须臾,鼾声阵阵,红缨秒睡。倒把楚云汐给问精神了,左右睡不着,她闲逛到了王府后花园。离老远就看到湖畔站着熟悉的身影,月色怡人,却不适合孤男寡女,楚云汐赶忙调头回身,还是被他发现了。“本王又不是鬼,见我躲什么?”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穆英英的话提醒我了,我应该做点什么才是。否则人人都好奇你的肚子没动静,久而久之,该怀疑本王的‘能力’了。”
大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靠得更近了些。楚云汐眉眼微抬,错愕地迎上他的目光:脑子瓦塔啦!那可是合法夫妻干的事儿。“实在不行,我用枕头装一个假孩子,到期就说滑胎了,一了百了。”
“那怎么行,本王要来,就得实打实,用真的。”
他抱的更紧更用力了。楚云汐抬腿就是一个垫裆动作,被他及时阻挡,紧接着上去一个飞踹,你来我往,两人拳对拳,脚对脚,竟比划了起来。离九和林奕站在假山旁边,隔空看戏。“别人调情都是弹琴、下棋、作诗,这二位倒好,另辟蹊径。”
林奕皱眉。“对了,刘云进宇王府了吗?”
林奕点头,面上袭上愁容。“回京这一路,你俩关系近了不少呢,你怎么没劝劝她,只身闯进宇王府,也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