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王府不同于上一次大婚的简素,这次轩辕宇准备大肆操办,以示对新娘子的重视。提前半个月,王府就开始准备,上上下下从早忙到晚,披红挂彩,装点忙碌,很是热闹。刘云走在丫头队列里,很是出挑,她皮肤比较白,个子也高挑,放眼望去,就是最亮眼的一个。她端着琉璃八宝盏,一边走一边听同行的丫头聊八卦。“所以说啊,人得信命。那个楚松月要不是非要抢走她妹妹的婚约,挤进咱们王府,后来也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
“谁说不是呢!她在王府那阵子,把咱们给折腾的鸡飞狗跳。就是不知道这新王妃是不是个好性子,可别没事儿找咱们撒气。”
丫头低声祈祷。“毕竟是出身命门,应该不会错的。”
刘云越听越起劲儿,路过假山的时候,猛然被一直大手抓住,整个人撞入了一道结实的怀抱。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收回拳头,抬眼,启齿一笑,“你怎么来了?”
林奕调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是说想吃街角的包子么,我顺路带来一笼。怎么样?还适应吗?有没有丫头婆子欺负你?”
“当然没有。”
刘云把八宝盏递给林奕,顺手接过包子,大口吃起来。“我在暗,宇王在明,他根本就不认得我。”
“既然他不认得你,安安生生过日子多好。”
林奕建议。“我来宇王府,还有别的事情想做。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我的身世嘛,我依稀记得跟兄长走散时,父亲说让他来北冥,找一个什么皇子……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了。我想在王府里打探着,没准儿能想起什么。”
林奕欲言又止。“那……我也帮你打探着吧。”
刘云恬静一笑,细心地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了林奕口中,“你也尝尝。”
她面色白里透红,对上林奕眼神的瞬间,红色迅速蔓延,渐渐到了耳朵根。……楚云汐一大早就出门了,带着红缨在黑市兜了一圈。吃着最爱吃的酥烙,走进了一家首饰铺子。“掌柜的,我们托三爷在你这儿订了一套好东西,说是今天来取货的。”
红缨把单子递了上去。掌柜的忙去吩咐,没多久就端着一个托盘出来。因为是赵三亲自吩咐的,下面人不敢不重视。连装首饰的盒子都十分精致。正在这时,两个丫头迈着傲娇的步子走进店门,一眼就瞄到了首饰盒子里的整套好东西。“就这套了,小姐一定喜欢!”
她们喜笑颜开,当场掏出钱袋子。“掌柜的,这套我们要了,你出个价吧。”
红缨正在验货,闻声回头,上下打量对面的丫头,表示,“不好意思,你们来晚了,这套我已经定下来了。”
“呵~我当是多大个事儿呢,不是还没取走嘛,那就不算是你的。”
把银票往柜台上一拍,“不管什么价钱,这东西,我们必须拿走!”
楚云汐看乐了,“二位真是好大的口气,买东西嘛,总要讲个先来后到。”
丫头瞥了一眼楚云汐,眼前一亮,“看你这穿着,也是名门出身的小姐,应当听说过雷相府吧?我们小姐不日就要嫁给宇王了,首饰就是她要用的。怎么,你还敢硬抢王妃的东西不成?”
左相雷震,与右相肖诀齐名,多年屹立朝堂而不倒,他膝下儿女众多,雷明婉是最小最受宠的一个,也是最低调的一个,从不出席名门宫宴,因此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这次娶她作王妃,宇王可是布了一步大棋。“王妃买东西,也得排队。”
红缨毫不客气地收下妆盒,主仆俩转身就走。“慢着!”
小丫头快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把东西给我下了!”
态度强硬,毫不退让。门外的小厮一拥而上,掰着红缨的胳膊就要抢。他们当红缨是普通女子,因此没使多大力气。轻敌的后果很惨痛,三个小厮全都被红缨踹飞几米之外。雷家的丫头惊声尖叫,“打人啦!抢东西啦,快来人哪!”
路过的人纷纷驻足,一会儿的功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楚云汐捧着妆盒,淡定站在一旁,看着红缨手拿把掐的料理那几个废物。须臾,雷相府的丫头小厮全都负了伤,不敢再上前挑衅。正在此时,人群中走进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她的身材玲珑有致,肤色红润,眉目闪亮。“让你们买个首饰,怎么还打上了?”
女子先训斥了丫头,“不知我府之人如何得罪了姑娘,要下这样重的狠手?”
红缨大致说了一遍,雷明婉的脸色越发阴沉。“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丫头莽撞了。姑娘再挑几样首饰,算作我的赔礼。”
她婉转一笑,彬彬有礼。眼角余光轻轻一撇,跟楚云汐撞了个正着。楚云汐笑以回应,走上前来,“不打不相识,这东西我是要送人的,如果自己用,也就让给你了。毕竟,成婚的事情为大嘛。”
雷明婉摇头,“是我的人鲁莽了,回去定要好好教训。”
看着雷相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红缨感叹,“看来,这位宇王妃是个明白人啊!”
“大庭广众之下,谁都是明白人,私下就未必了。”
楚云汐拍了拍妆盒,“走!给英英送去。”
……夜,深不见五指。雷相府后门,侍卫抬着两个麻袋,趁着没人,偷偷装上了马车。麻袋里传出少女呜呜的声音。侍卫怕惊扰了路上的行人,果断地敲晕了她们。“早晚都得死,别挣扎了,也不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事儿,这会儿知道后悔了。”
马车朝着乱葬岗的方向驰骋,时不时有血迹渗出。没人注意到雷明婉身边少了两个二等丫头。相府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少,却从不缺萝卜。为了不耽搁相府和王府的联姻,次日,人牙子就送人来补齐了。婚期如约而至,街上一派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