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起床,安迪正睡眼惺忪的筹划着今天要吃什么,那台机器里出现的战前包装食物花样繁多味道多样,几乎每一次都能吃到不一样的口味,他甚至开始和弦打赌这东西里面的食物种类是否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无限种。 岂料他一进到小厅里就看到弦正站在那里和屏幕之中的戴安娜对话。 “怎么了?”
安迪挠着脑袋走过去,看到一旁还站着阿基莎,两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激动。 “戴安娜已经完成了她的研发,她说现在还差最后的一步,这一步是值得纪念的,所以需要我们过去见证一下。”
安迪顿时也感觉松了一口气,虽然借助滋补膏将新瘟疫彻底爆发的时间延后了一些,但是这仍然是一把悬于头顶的利剑,得知这个消息当然让人放松和高兴。 门打开了,几人走出去,没多久就来到了戴安娜的幻象所在的机房区。 缸脑正站在那里,一旁放着一张小小的金属桌子,上面摆着一些药剂和注射器,旁边还有一些止血钳和输液管之类的医用物品。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我甚至都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想念你们了呢,怎么样?这几天你们有没有增进感情?。”
缸脑发出假惺惺的感慨。 “那肯定是有的了,你很羡慕吧。”
安迪毫不在意的这么说着,回头朝着弦眨眨眼睛。 弦朝他吐吐舌头。 阿基莎没有人可以叙旧,只好直接和一旁的戴安娜交流。 “那么,疫苗在哪里呢?”
戴安娜指向缸脑身旁的小桌子,那中间有一根密封着一些古怪绿色不明液体的试管,看样子那个就是阿基莎询问的东西了。 安迪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当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到了一些问题。 “所以?这东西是用来喝的还是用来注射的?它的保存条件是否很苛刻?可以快速量产么?它能百分之百杀死感染者体内的新瘟疫病毒么?有没有进行过测试和实验呢?”
缸脑将那根试管打开,用一支注射器抽取里面的液体出来。 “你的问题很多唉,虽然它是疫苗大概没错,不过可没人说这东西是直接要丢给外面那些原始人用的东西。”
“什么意思?”
弦疑惑的追问。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实验款式尚且不能面世对么?”
缸脑神神秘秘的不愿意回答。 戴安娜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人,像那个人打了个招呼。 “很好,看来这次仪式的主要角色已经就位了,哈罗德,快到我面前来吧。”
脑袋上顶着小树的哈罗德缓缓走过来,心里有点疑惑。 “嗯?为什么我是主角?这东西能被开发出来几乎跟我毫无关系吧?我似乎什么都没做。”
戴安娜便开始与他解释。 “哈罗德,我的孩子,我想我们的重逢背后必然有一种难以违背的宿命在起作用,不然为何如此之多的巧合今日可以齐聚一堂。今天,世上的众生将是有福的,因为他们将会有机会从一个折磨追逐他们两百年的梦魇中脱离,这一切的关键现在都系于你一人,哈罗德。今日的主角,你当之无愧。”
哈罗德越听越迷糊了,不过忽然他那仅剩下一只的眼睛睁大了,像是想到了什么。 戴安娜举起手,一个四螺旋结构的投影出现在半空。 “这是从你体内提取到的一种特殊毒株FEV,与一般的FEV相比,它具有显著的区别,在我的计算和部分临床生物测试之中,可以确定其注入生物体内之后造成的显性影响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这也就是说,此毒株的FEV天生就解决了战前那些科学家们无法解决或者说后来放弃解决的关键问题,即FEV对宿主的一系列过于粗暴的恶性改造,在这个基础上,我参考了弦和安迪带来给我的数据,使用苗圃的设备制造出来了它。”
“它将是人类战胜新瘟疫的起点与希望。”
缸脑举起注射器缓缓来到哈罗德身边,注射器里面的绿色液体呈现半透明状态。 哈罗德看着那针头叹了口气。 “没想到我曾经遭受到的苦难也会有反过来拯救世人的一天,上帝也太他妈的离谱了,我感觉自己的过去现在看来充满了讽刺,难不成我就是为现在这一刻而生的么?当初我带队去探索马里波萨基地只是为了阻止那里的不明变异生物继续让我手下的商队失踪,可结果却是我带着所有人开始了一场地狱之旅。在那旅程里死去的人生前痛苦不堪,而活下来的.....则更为凄惨。”
“我变成一个虚弱的怪物,我的商队抛弃了我,将我丢在大街上,我变成一个被体内不知名疾病剧烈折磨的尸鬼乞丐,我数不清我挨了多少打遭了多少罪。很多人仅仅是因为我的外貌就对我拳打脚踢...那些可恶的滑皮!他们想的可真没错,毕竟废土上像我这样的家伙一定没有能力反击,也一定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我是一个被所有人抛弃在城市角落里自生自灭的倒霉鬼。”
说着说着,哈罗德难过的抽泣起来,但因为泪腺早就已经因为变异被毁,他甚至哭不出来一滴眼泪。 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满溢着悲伤。 其他人沉默的看着听着。 “抱歉....我今天有点激动,我不是喜欢不断陈述自己的悲惨过去然后沉湎在里面无限自怨自艾的性格,更别提因为那次遭遇我对于过去的记忆全部都模糊不清了....但是,但是....戴安娜妈妈,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尽管我当初欺骗了你,可是你仍然愿意帮助我,甚至还不计前嫌救了我一命让我没有和鲍勃一起死掉...” 他摸了摸脸,又恢复了一贯的乐观,沙哑的嗓子里又有笑意出现。 “所以,所以....我感谢你戴安娜妈妈,让我再一次这样称呼你吧....我们之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让我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都是理所当然的,何况这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废土上的所有人,那就更应该如此了....嘿,大家没必要为此过分夸赞我,老哈罗德也很开心自己无意间就做成了一件恩惠众生的好事。”
缸脑咳嗽了一声。 “抱歉打断你情感色彩深重的发言,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还没有成功做成这件恩惠众生的好事呢,真正能有效的干掉新瘟疫的东西,还隐藏在你的体内,这意味着你还需要为所有人做最后一件事。“ 哈罗德愣了一下,看到了缸脑手里提着的针头。 “这样啊....那好啊,快些开始吧,我听说新瘟疫在外面肆虐的很严重吧?虽然拜鲍勃所赐我不用害怕那东西就是了。”
缸脑却没有立刻去给他注射,而是看向戴安娜。 戴安娜看着哈罗德,那没有眼仁的双眼之中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悲伤。 “此刻,我不由得为你伤心,只因为这世上之命运对部分人无端的苛责,凡世之人的有福却总需某个无辜的个体去承受他们的罪,天定的分毫令人触目惊心,为何总是要损不足以奉有余?哈罗德,我想你有权力去拒绝这一次的牺牲,如果你接种这针血清,新瘟疫的解药将可以从你身上诞生....这意义究竟有多么远大不需要我多加言语。然而,它会再度激活你体内已经沉眠的FEV序列,这将导致何种结果是完全未知的,即便是我,在缺乏资料和实验数据的前提下也无法做出准确的预测。我可以与你明说,这可能会是死亡,也可能会是另外一次生不如死...较之平安无事的欺骗,我宁可与你明说这背后难以隐匿起来的巨大风险,告诉我你会如何选择吧,哈罗德,我尊重你的决定。”
哈罗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沉默了很久,于是众人也沉默的看着他,安迪很想对他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一句是适合此刻说出口的,只好闭口不言。 最终,哈罗德主动打破了沉默。 “戴安娜妈妈,我们相处的第一个晚上时,你说安静听完你讲故事的孩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向你问的那个问题么?”
戴安娜理所当然的点头。 “于我而言,任何一天的记忆都如同昨日一般历历在目,我的世界里不存在遗忘。哈罗德,当时你提出的问题是:你的名字有何含义,我说的没错吧?”
哈罗德的手攥紧了一会,又骤然放松下来。 他看向缸脑,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那针液体被缸脑小心的注入到了哈罗德体内。 哈罗德在片刻后脸皮抽搐起来,看起来感觉有些不适。 戴安娜立刻关切的询问他的感受,但他却说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受从身体深处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仿佛从脚底一路向着头顶猛升,在这种状况持续十多分钟之后,安迪惊奇又惊讶的看到了哈罗德身上出现了全新的变化。 那颗被他称为鲍勃的小树,居然结出了一颗小小的果实。 这颗果实转眼就从小树鲍勃的枝条上掉落到地上去,看起来就是一颗绿色的小果实,如果是放在外面,只会是连土人都不会取食的未成熟的酸涩野果。 但它被缸脑小心翼翼的捡起来,放在一个托盘里。 “字面意义上的....结果啊。”
他感慨了一句,转身将托盘举起示意戴安娜。 戴安娜蓝色的幻象猛地爆发出惊人的色彩,她带着三分欢喜和七分肃穆向着众人宣告了一件事。 “我在此宣布,从2053年第一次爆发至今,历经两百年,人类终于战胜新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