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

雁书愣住。

裴羽感受到雁书的体温才真切的觉得她还活着，不是恍惚地一场梦。

“大将军？”

雁书再次呼喊。

裴羽猛然醒神，方意识到不妥，慌忙后退，尴尬地夺门而出，险些撞到进门的墨儿。

墨儿堪堪避过：“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雁书摇头，脱下衣裙让墨儿为她冰敷后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墨儿，你家大将军一直对女子这么轻浮吗？”

“轻浮？”

墨儿摇头：“往日大将军都不许我们这些丫鬟伺候他更衣沐浴，二十五年来更是连个通房都没有。”

“那他刚才怎么……”

“雁姑娘是说刚才大将军抱你回来的事，那不是你受伤了嘛。”

雁书哪想的是这事，试探着问：“你家大将军该不是还是雏吧？”

墨儿涨红了脸：“雁姑娘您说什么呢，怎么能私下议论大将军？”

门外传来两声急促的咳嗽声。

雁书一顿。

这声音不是裴羽？

她匆匆穿好衣裙拉开房门，竟见裴羽仍站在走廊走：“你怎么还没走？”

裴羽显出窘迫：“我只是想确认你的伤势。”

墨儿上前行礼：“回大将军，雁姑娘只是扭伤并无大碍，奴婢还有些杂活没做，就先告退了。”

“你一个一等丫鬟做什么杂活？”

雁书想喊住墨儿，但没喊住，硬着头皮转向裴羽：“怎么咳嗽了，是不是内力再次翻涌了？”

裴羽摇头。

雁书不放心，上前把脉，发现裴羽恢复得极快：“你经脉的恢复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很多。”

她猛地反应过来：“那你刚刚是不是都听见了？”

裴羽点头。

雁书赶忙摆手：“我不是故意议论你只是好奇。”

裴羽却走近一步，吐出了一个字：“是。”

两人的鼻尖险些碰上。

雁书下意识地后退，方才穿裙子时没整理好拖了地，这一后退踩到裙摆猛地往下坠。

裴羽眼疾手快地捞起来雁书。

雁书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这个是字是回答哪个问题？”

裴羽俯身靠近：“雁姑娘觉得呢？”

雁书心慌地推开裴羽提着裙摆退了好几步：“我哪知道。”

裴羽深深地紧锁着雁书。

雁书被盯得发毛，刚想发问。

裴羽竟问：“雁姑娘只钟情穆阳那样的男子？”

雁书错愕：“我钟情穆阳？”

裴羽错愕：“雁姑娘不钟情穆阳？”

雁书直视着裴羽：“我从未说过钟情穆阳。”

裴羽才意识到他误会了，忽地笑了出来，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

“你笑什么？”

雁书觉得今夜的裴羽很奇怪。

裴羽笑着贴近雁书的耳畔：“雁姑娘可还记得宫中之事？”

“宫中什么事？”

雁书反应过来：“你是说……”

裴羽声音低沉，字字都是魅惑：“本将完璧之身，你得负责。”

雁书耳朵一痒，下意识地微颤，吞吞吐吐地说：“什么……负责，我一女子为什么要负责？”

裴羽故意靠近：“那本将要回来？”

“等等。”

雁书抬着手连连后退：“你平日不是这样的为人，怎么今夜……”

裴羽又笑了，笑里多了些欣慰：“这样的你才像活着。”

“啊？”

雁书顿住。

裴羽微微一叹：“你心中哀痛毫无生念，以至多次无视伤势不顾性命，你救了我，我也想救你。”

雁书心中震颤，这才注意到裴羽的脸色比前两日红润饱满了不少，在昏黄的烛光映衬下柔和清俊，不禁看痴了。

许久，喃喃道：“大将军，你真好看。”

裴羽两耳发烧，不自觉地想走向雁书：“那便近些看。”

雁书顿时不知所措，直到裴羽走到跟前，才惊恐地退进了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

裴羽被关门声吓了一跳。

他是鬼吗，避如蛇蝎。

雁书慌张地倚靠在门后：“那个……我累了，改日再看，大将军也早些歇息吧。”

她的心为什么这么慌？

事情是从哪里开始变的？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与裴羽的那一吻，当时她分明全心都是谋划，毫无心动的感觉，为什么现在心跳得这么厉害？

是裴羽那句‘你救了我，我也想救你’？

她被搅得心乱如麻，险些忘记了还有一半的毒没解，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冷静，决不能因儿女私情拖慢了复仇的进度。

不想裴羽发现她中毒的事，等到半夜，迷晕门子，从后门离开了裴府，去了药房。

闻人鸿一直等在药房中，他宫中的眼线已经告知雁书已经回裴府，知道雁书会来拿药解毒，从白天坐到了深夜。

“这么晚还没睡？”

雁书捂着腰走了进去。

闻人鸿一瞬站起：“你来了！”

他注意到了雁书扶着腰的手：“腰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中了毒，需要一些药材。”

雁书开门见山。

“去把温好的汤药端出来。”

闻人鸿吩咐站在身后的掌柜。

“是。”

掌柜转身去了内院。

雁书诧异：“你已经准备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毒？”

她明白过来：“宫中有你的眼线？鸿雁阁的手伸得真长。”

闻人鸿上前想搀扶雁书。

雁书侧身避开，自顾自地在靠椅上坐下了。

闻人鸿也没介意，蹲下来仔细地看着雁书，望见她脖子上的掐痕，伸手想摸：“你脖子上的掐痕怎么好像有叠加，那些医女们掐你了？”

雁书偏头躲避了闻人鸿的触碰：“你别一惊一乍。”

闻人鸿拿出药膏想给雁书涂抹。

“一点小伤我没那么矫情。”

雁书夺过药膏，三两下涂在了脖子上。

闻人鸿无奈，瞧见掌柜端着汤药出来，从掌柜手中拿过了汤药：“人不让扶，药膏也不让上，这汤药总能让在下喂吧。”

雁书：“我又不是没手。”

闻人鸿：“不确认你喝下去在下不放心。”

雁书看闻人鸿情真意切，也不好再拒绝。

闻人鸿舀起一勺汤药喂到了雁书的嘴边。

雁书刚想喝，门外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雁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