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王爷的，要么是皇帝的兄弟，要么是他儿子，这样尊贵的身份，府邸肯定建造的非常壮观。“当今帝王提倡节俭，满朝文武乃至皇子王爷都不敢奢靡成风，若是被抓到，会被人弹劾受罚。”

“是么？”

叶芷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照理说周明琛只是一个村子里的农户，京都城远在千里，王亲贵族们的事他应该毫不知情才对。“偶尔在酒肆里听人提起过，不说这个，还是趁早解决柳小姐的事吧。”

他回答的略微有些含糊，仿佛生怕会被误会似的。叶芷目光闪烁了一下，心里有了种莫名其妙的猜想。这家伙，该不会是皇帝在外面的私生子吧？从前电视里不是经常演么？帝王出宫巡游，路上和女子一夜风流，然后就多了一位遗落在外的皇子。算了，不管周明琛身份是什么，现在只是她的夫君而已，没必要想太多。“走吧，去见见那位外室。”

“嗯。”

关廉的外室叫芸儿，毕竟是给主家生了个儿子的，所以关府的人都会尊称一句芸小娘，算是给她点脸面。叶芷进正厅时，发现这位芸小娘正哭的满脸泪痕，娇滴滴的模样别说男子，连她看着都心疼。“啧，怪不得能把关廉迷的神魂颠倒，这样貌，果真美艳。”

她摸了摸下巴，压低声音向周明琛询问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芸小娘家境贫寒，早年父母双亡，被人卖到了戏曲班子唱过几年，之后沦落青楼，直到遇见关廉才被解救出来。”

戏曲班子，青楼。这位芸小娘的经历真够凄惨的。古代非常的注重名声，女子经历过这些，几乎已经声名狼藉了。怪不得关廉这么喜欢她，却只能收为外室，没法给个正儿八经的身份。“唉，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情况。”

“好。”

叶芷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芸小娘，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芸小娘红着眼眶看了她一眼，顺从的点了点头，“姑娘，请随我到另一侧的偏屋。”

两人一前一后走至了正厅旁的屋子，芸小娘抽抽噎噎的给叶芷倒了一杯温水，也许是伺候人惯了，不管做什么，都有种讨好和谦卑的感觉。“王姑娘，衙门里的事我都已经听下人说了，你若真的能替大娘子伸冤，我感激不尽。”

“听芸小娘的语气，似乎和大娘子关系还不错？”

“唉。”

她叹了口气，“大娘子是个很好的人，并不介意我的出身，甚至还主动提出让我来府中居住。官人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正妻，实属三生有幸。”

这番话她说的情真意切，没有半点装出来的模样，叶芷眯了眯眼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自古以来，人们都不太看得起外室，尤其是柳小姐这种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她竟然愿意主动让芸小娘进府里住着，真不知道该说她大度还是心善。“芸小娘，请问柳小姐生前在府邸里跟谁结过仇么？”

“确实有一位，是她陪嫁来的婢女，叫流萤。”

“陪嫁婢女？”

这就稀罕了，照理来说出嫁时会带到夫家的肯定都是心腹，怎么柳小姐还跟流萤有仇？“麻烦芸小娘说的仔细一点。”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流萤喜欢大娘子的亲哥哥，但她毕竟是婢女，身份卑微，所以被强行带着陪嫁到了这里，算是被断了念想。”

被迫和喜欢的人分离，会怨恨柳小姐也在情理之中。“我知道了，多谢小娘告知。”

“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

从芸小娘嘴里肯定是套不出什么话了，这女子为人谨慎，说什么之前都要仔细斟酌，叶芷不想浪费时间，起身出了院子。周明琛正在外面等候着，见她出来，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问完了？”

“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芸小娘是否有嫌疑？叶芷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说实在的，我不是很确定，从表面来看芸小娘并没有任何问题，对大娘子的敬意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若真的这样，那就棘手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去找一趟大娘子的婢女，流萤。”

很多事都是得贴身的人才清楚，流萤打小陪着柳小姐长大，又陪嫁到了关府，肯定知道不少事。二人不敢耽搁，立即去了下人住的小院子，询问一番，才得知流萤因为有害人的嫌疑，已经被打了一顿后关进柴房了。叶芷询问了柴房具体的位置，带着周明琛一同找了过去。如今是春天，早晚还是很冷，柴房里阴寒的厉害，还不见阳光，人在里面关上几天，不死也要被吓傻了。看着老旧木门上的锁，叶芷侧脸看向了自家男人，“有法子能把锁打开么？”

“嗯。”

他应了一声，手指捏住铜锁，随口猛地一用力。咔……那锁竟然就这样被捏碎了！叶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靠！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是吃了什么大力丸么？连铜锁都能随随便便的捏开？“已经开了，进去吧。”

周明琛神色淡淡的将锁丟到了一旁，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叶芷咽了一口吐沫，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得罪这家伙，免得也落得和铜锁一样的下场。抬脚踏进柴房，一进去，就被腥臭的味道呛得干呕了几声，她掩住口鼻，借着昏暗的光线搜寻目标。角落里，一道消痩孱弱的身影正蜷缩在哪里，叶芷肯定这就是流萤，迅速蹲在她面前喊了几声。“流萤，醒醒，快醒醒！”

半死不活的女人终于掀开了眼皮子，在看清叶芷的脸后，又耷拉了回去。“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关府的人，而是被县令派来调查案子的，劳烦你配合一点。”

“呵，还有什么可调查的，人人都觉得是我害死了小姐。”

她说着说着，忽的咳嗽了起来，撕心裂肺的模样，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柴房里实在太脏，叶芷不顾流萤身上的污稷，搀扶着她走了出去。“你知道哪里有可以落脚又不被发现的地方吗？”

“知道。”

她虚弱的说道，“往左走，那里是小姐生前住的地方，府里的人嫌晦气，不肯踏足，里面很安静。”

“好。”

叶芷费力的扶着她，往柳小姐的住处走去。周明琛不舍她被压着，又不想触碰陌生女子，思来想去，只得一把抓住流萤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