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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山头中有一片林子,林子底下有一条串流小溪,溪中有几块稀疏的大石,此刻玄轻就坐在一块大石上面,身旁放着几颗镇上买来的鲜果子,落着淅沥的小雨,却依旧不影响她搭着脚吃东西。
林中突现惊叫声,紧接着又是呼喊救命的声音,玄轻循声望去,远远便瞧见林子中一只狐妖正被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追逐,那狐妖被打得现出原形,浑身是伤,或许是嗅到同伴的气味,她朝玄轻的方向逃来,呼叫着救命。 玄轻咬着啃了半个的果子,腾出双手将其余果子收入怀中,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原地。 等狐妖逃到溪边时,原本的嗅到熟悉气味也消失不见。在狐妖惊楞的瞬间,被身后追来的道士击倒,直直跌入溪水中,她悲凉的哀嚎一声,那道士冷冷道:“妖怪,今日我就让你灰飞烟灭。”狐妖挣扎几次,还是无法站起身,她认命般闭上双眼,悲凄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杀我!”
那人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剑化作四道插入她的腿中,神情肃然,“除妖卫道,匡扶正义,就是这么个道理,若不除你,必留你为祸人间。”
狐妖痛呼道:“可我等玄狐从未与人类结怨,你不分青红皂白……你就是……杀红了眼。”
“哼,”男子将剑收回手中,剑上的血流入溪水中,一股鲜红的水流沿溪而下,他凌然而立,轻蔑的盯着妖狐,“你是死在我剑下,话最多的一只妖。”
就在他欲举剑刺下时,一道妖风刮过两人中间,玄轻突然出现,施法打飞他的剑,插嘴道:“为何妖族侵犯人类要被诛杀,而人类侵犯妖族却是正义呢?”
男子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她,一时之间,他竟然无法探出眼前这个女人的真身。 玄轻将果子丢到一旁,她蹲下身,施法将狐妖身上的血止住。见此,男子呵斥道:“扯什么人类妖怪的,你帮助狐妖,莫非你也是妖?”
玄轻:“若我是妖,是不是也要落得个你剑下冤魂的下场?”
男子拾起剑,不愿与她起争执,道:“不论阁下是何方神圣,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如今出手阻拦我,恕在下直言,有点多管闲事了,你这做派,与妖何异。”
玄轻摸着嘴角故作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懂了,你是不是想找个正当理由连我一块杀了,可如果我只是个好心肠的凡人呢,难不成你也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给杀了,你是只杀妖还是什么都杀?”
男子冷哼一声,若这人真是个普通人,他只管打晕了不理,哪里会和她说这么多废话。“姑娘,若你是个好心肠的凡人,我会告诉你,你身后躺着的是只为祸人间的狐妖,妖怪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我若是不杀她,来日她伤不了我,却能把你的家人都吃了,那么就算你是多滥好心的凡人,也应该识些时务,知些轻重。”
突然他话锋一转,目光凌厉直逼女子,“但是你出手救这狐妖的性命,却是让我很难不将你想象成妖怪的同类。”
玄轻张口便胡掐,“道友好差的眼力,我是这里守护一方平安的林子仙,负责维护这片地域中食物链的平衡,你若说你将这狐狸逮走杀了吃了填饱肚子我也作罢,但你不过是随意打杀,图个匡扶正义的名头,坏我食物链,你可知这狐妖自有它的命数,轮不到你来动手。”
这么一说,她的眼神瞬间清明了不少,她料到依这人的修为不可能看破她的真身。
男子却不傻,他执拗着追问:“我如何知道你不是在诓我?”玄轻:“真够眼拙的,我这浑身透着的仙风道骨,凝然威严之气,你看不出来?”
见男子脸部微微抽搐,玄轻又道:“那不如我再给你个没法拒绝的理由,我与你无怨也无仇,但我就是闲的,偏要拦着你杀妖,照着你的行事风格来,只要我有把握将你杀死。”
闻言男子握着剑,放声道:“没见过哪路神仙说话这么自大,算我倒了血霉,别让我再碰到你。”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离开。
他一走,玄轻回头查看地上的狐妖,还有气,但不知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这么淋着雨也不行,她便施法将狐狸带到最近的镇上,安置在一间客房内。 替她治疗后,狐妖也幻出人形,玄轻仔细瞧着,在美貌与蛊惑人心来说,狐妖倒是从不掉链子。 只见床榻上的女人生着一双弯莞的柳眉,一枚巧而挺的鼻梁,翘唇点樱红,又为这张脸蛋添了妩媚,身态婀娜,就是穿着有些落魄,可能是遭追杀的缘故。 玄轻将买来的药膏涂抹在她脸上的伤口上,可不能让刀疤毁了这张漂亮脸蛋。 狐妖伤重,大抵是要再昏迷个十几日才能醒得过来,玄轻便计划在镇子上停留一段时间,她原本便计划出门寻找几名姿色不错的女子,如今床榻上那名女子姣好的容颜倒是值得她守着。 玄轻上街溜达,没走一会儿便循着酒香拐入一间酒楼,那招牌上也写着三字——“坛香居”。 进去后,她看见一堆人围在大厅下,又见二楼的扶栏处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几坛酒,其中一坛敞开口,香味便是从那儿飘出来的。 每坛酒后都站着一名壮汉,旁边一位小厮拿着锣鼓,二楼没有楼梯,只见人群中走出一名身形壮硕的男子,他使轻功一跃而上,指着其中一名守酒的汉子说:“我要开这坛。”小厮问道:“好汉姓名?”
那壮汉道:“武易。”
小厮敲锣道:“武易兄弟开酒,请叁号壮汉出来。”
话音落下,守着第叁坛酒的汉子走到一旁的小桌坐下,他将手肘搭在木桌上,粗眉一挑,请那位挑战者入座。 又是一声锣鼓,二位便以肘交锋,拼着力气。 玄轻站在外围,这才注意到身旁多是些体格壮硕的汉子,裸着上身,露着铜色的肌肉。 突然身后有人拍她的肩,玄轻回头,只见一风度翩翩的男子手拿折扇,笑望着她,“姑娘,你也对这感兴趣?”
他眉眼间带着调笑的意味,玄轻知道是自己这小身板在一堆大汉中显得格外突兀的缘故,便道:“这酒这么香,何况那门外也没挂什么禁止进入的牌子。”
男子打趣道:“坛香居的酒虽是远近闻名的好酒,可你这小身板怎么能喝到酒呢?”
玄轻笑道:“彼此彼此,我不过是与公子一般,进来看看热闹罢了。”
说话男子身形虽比她高出个头,但同是挤在一堆壮汉间,他这常人般的身形也被凸显成瘦猴一般。 男子拍了拍扇子,故作发愁道:“这坛香居老板也是怪哉,酿造的酒不作金钱出售,非要拼手劲才能得到,看看这镇上,走几步便是一名肌肉壮汉,这镇都快成壮汉镇了,叨扰问一问,像你这般美丽的姑娘,会更愿倾心于壮汉吗?”
玄轻:“……” 男子笑了笑,二楼上方才的壮汉落了下风,很快败下阵来,他满面晦暗退场,那守酒的壮汉则一脸得意的展露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玄轻凑到持扇男子身侧问:“喂,我看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难不成这镇子上只有力气大的人才能喝到这美酒吗?”
男子回头,嘴角微扬,道:“倒也不是,有人从这儿赢了酒会拿去以千金出售,有些富贵人家也会培养专门使力气的手下过来赢酒,这酒出了坛香居,规矩可没那么死。”
玄轻惊讶道:“卖这么贵?”
又见一名壮汉上楼,男子瞧了瞧四周,突然压低声音,“你若是想要这酒,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男子朝她搓了搓两个指头,“身上有没有带银钱?越多越好。”
玄轻疑惑道:“带是有带,但肯定不够买这酒。”
男子打开折扇,轻轻放在鼻翼边,凑近玄轻道:“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喝到酒,但是我们能不能合作还得看姑娘财力如何,我要不了千金,但若是姑娘有一些金银或是等价的宝贝,我便能为姑娘换来半坛酒甚至更多。”
玄轻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他,她微微思索片刻,从怀中取出几锭银子交予他,男子见到银子,双眼放光,道:“姑娘真是个爽快人,只是一些话须要说在前面,第一,这银子既然给出了,便不能再要回去,毕竟出了这个门,可再也别想花几锭银子尝到这酒;第二,法子我出的,获得的酒也有我的一份,当然你是主要出钱人,酒大概作三七分,你觉得如何?”
玄轻摇头,道:“若是你能买到美酒,那我便分你一半。”
男子闻言顿了顿,随即笑道:“好好好,姑娘便等着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