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这个快递就有点像烫手的山芋了,看来我得让秦叔向上边汇报一下了。回了家,秦叔正在家里磨菜刀。秦叔的手艺好,街坊邻居都喜欢找他免费给磨菜刀。“东西取来了。”
秦叔头也没抬的问我。我将东西放到了地上,让他自己看。“要不要跟上边汇报一下,这东西送去怕不太妥当。”
秦叔低头瞄了一眼那个快递盒子,说道:“汇啥报,东西是上边让取的,也说了让明天就送去,不就是个老黄家吗,明天你直接去就行了。”
说完之后秦叔继续磨起了菜刀,根本瞅都不瞅我一眼。我只得把快递拿了出来,回了自个儿的房间。我把快递放到了一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兔爷。然后盘膝而坐,调息吐纳,进入冥想,开始练气。练功是我每日必修的功课,但今天进入冥想之后,便有一股气流在我体内游走。我聚气,放松,任凭那股气流在我体内循环。不多时我的思绪变得清晰了起来,时间就像永远流淌的河水,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一切。我的思绪居然随着那股气流,回到了十三岁那年。我十三岁那年,老吴终于在夜以继日的努力耕耘中让我妈怀上了二胎。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妈不得不把我的监护权易主,并把我从老吴家户口本中一脚踢出。于是放暑假的时候我被送到了北京的爷爷家办理相关手续。爷爷是我亲爸的后爸,他是个老邮差,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爷爷对我很热情,不但给我做了一桌子的硬菜,还给了我五百块钱见面礼。之后几天我们相处的十分融洽,爷爷对我关怀备至,偶尔也会带着我去送信和包裹,这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也让我感觉幸福无比。但自从爷爷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后,那些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也开始接踵而至。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个正方形的包裹,隔着黑色的邮递包装都能闻到一股子难闻的腐朽味。包裹的收件人地址是圣安路13号,寄件人则是空着的。爷爷拿到了这个包裹后便一改和善的表情,做出了他认为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吴一,这个是急件,爷爷一会儿就得给人家送去。”
见我点了头,吃完饭后爷爷背着一个黑漆木箱出了门。我边看电视边等爷爷,可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摇醒,就见一个人立在床头,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看身形很像我爷爷。“小子,跟我来。”
他的语气很急切,“快,快。”
在他再三的催促下,我连外套都没穿就跟他出了门。一轮月牙在夜空中若隐若现,四周反射出暗灰色的光,有些刺眼,又有些诡异。“爷爷,我们这是去哪?”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闷头走路。眼见着路越走越偏僻,转眼就来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巷,巷子黑漆漆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于是我有些着急了,“爷爷,我们到底去哪儿,你怎么不说话?”
爷爷停下了脚步,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不,确切的说,那是个跟爷爷并不匹配的影子。不止是不匹配,这影子明显比以往看到的人的影子还要黑,是那种漆黑的黑,黑得有些让我毛骨悚然。我有些惊恐的盯着那个影子,这时他开了口:“小子,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当时挺害怕的,想着如何回答,却见他转过了身,这时我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直把我吓得头皮发麻,惊惧的坐到了地上。手上传来刺痛的感觉,这让我的神经更加紧绷了。“哈哈哈。”
那个没脸的东西发出渗人的笑声,那笑声像是穿透了耳膜,直击我的灵魂深处。“你说呀,你倒是说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已经被吓傻了,这TMD是个什么东西呀。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这时四周有无数的黑影向我靠近。那些黑影有的是人形,有的像是某些动物,还有的就像爷爷家门前的大树,更有一些看不出像个什么。那些影子扭曲的向我逼近,很快我便被围堵在了中间。我已经怕到了极限,连呼救都忘了,只是本能的蜷缩着,希望用身体抵御住这些魑魅魍魉的侵袭。我甚至怕的连眼睛都不敢再睁开,生怕再看一眼,就会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可我很快就发现,那些影子像是长了触脚一般,即便我紧闭双眼,可依旧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语文学的不好,也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当时的感觉。真的就是闭上了眼睛还能看到,这一点已经颠覆了我十三年来所有的认知。接着四周开始变得嘈杂,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有嘲笑的声音。我感觉我的头都快炸掉了,肾上腺素一路飙升,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告诉我,这是我恐惧的极限,也许下一秒我就会被这些东西活活吓死,或是被它们吞噬。虽然我很不甘心,可又无计可施。就在我即将被吓晕之前,一道白光乍现,接着我看到前方有烛火跳动,而四周的黑影居然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烛火跳得十分有力,由远及近,而烛火的下边是团灰气。虽然这东西我依旧看不清晰,但我却莫名的心安。我本想站起来跑回家去,可此时我已动弹不得。灰气在我的身边萦绕,我慢慢有了些知觉,接着那灰气聚拢,颜色由浅灰变为深灰,又逐渐变成了黑色。朦胧中一个黑色影子慢慢的走了出来,从影子的形状可以看出是个少年。而这少年的影子走出来后,那团气体又变成了白色。少年的影子贴着地面向山里走去,只有影子,看上去还挺渗人的。白气开始慢慢消散,紧接着那烛火越烧越旺,很快白色就变成刺眼的金色,我的眼睛被晃得一片白,之后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