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冲我微微摆手：“我还得想想。”
白渊这幅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识趣地没有打扰他。未到宿舍，白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就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觉得白渊今天实在有点奇怪。或者说，这两天我们遇到的事情一直很奇怪，好像都同“狗”有关？再度想到那两只流浪犬疯狂啃噬同伴尸体的画面，我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我在宿舍里收拾房间以消磨时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疯狂地响起来，我停下手中的活，去拿了手机一看，原来是张峰父亲打来的。我接通之后，话筒那边传来的却是张峰母亲的声音，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云老师，我儿子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医院给我们下了病危通知……”我大惊，没想到张峰的情况竟然如此严重，这距他进医院才过了多久啊，明明两天前，这孩子还是活蹦乱跳的……即使隔着手机，我也能感受到张峰母亲的绝望，只能出言安慰：“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去找白渊，我跟他尽快赶过去。”
张峰母亲哭着挂断了电话，我握着手机，心乱如麻，正考虑着要不要给白渊打个电话的时候，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白渊出现在门外，简直同我心有灵犀。我惊喜地迎上去，正打算和白渊说张峰的事情的时候，白渊先于我一步地开了口，“走吧，我们去医院。”
我的脑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道：“去医院做什么？”
“去看张峰。”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越过我，进到宿舍里，去柜子里翻找了一些东西。五分钟之后，我们俩已经坐上了白渊的车。白渊开着车，我就问他：“你也知道了张峰的情况？”
后视镜中，白渊皱眉：“什么事情？”
我一时语塞：“……那你为什么知道我要找你一起去医院？”
白渊的眼神里有点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我下午去过医院后，就决定晚上再过来一趟，重新看看张峰的情况……不过，你说张峰又发生什么情况了？”
“高烧不退，身体各项技能迅速衰竭，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我跟他描述了张峰母亲的话，心情说不出的复杂。白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开车的速度，我觉得这种沉默让人有些窒息，便继续问道：“张峰的情况，是不是跟被狗咬伤有关？老白，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还不能确定，不过应当的确有很大的关系。”
听了白渊的话，我的思维愈发发散，甚至想到了“假疫苗”这三个字，莫不是张峰打得狂犬疫苗是假的？白渊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接收到这个眼神的我立马住了脑，不再胡思乱想。我掏出了手机，打算看看今天的新闻，孰料一打开app，发现了一则熟悉的视频，被顶上了头条，恰巧就是今日发生在马路上的流浪狗自相残杀的事件。视频拍摄的并不专业，镜头有些抖，但是却完整地将那几只流浪狗凶恶残忍的模样清晰完整地拍摄了下来，因为是私人拍摄，那些血腥的画面并没有被打码。这段视频比我的记忆更为直观完整。拍摄者也没有用什么耸人听闻的标题，只交代了一下时间地点，并且说自己怀疑这些流浪犬是不是得什么疯病了，才会变成这样。视频的发布时间是上午，但是到现在热度仍没有退下去，下面的评论数量更是高达将近十万。我翻着这些评论，发现有些人怀疑这段视频的真实性，但是又有更多人出面证明这段视频的真实性，大家纷纷表达了自己的震惊恐慌之情，也有人质疑相关政府部门为什么没有将这种具有极大威胁的流浪动物捉走。在这么多评论之中，我注意到了其中的一条——有个用金毛做头像的用户说她家就住在附近，以前她经常会给这几只流浪狗喂食，这几只流浪狗一直表现得相当友善，她实在不明白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白渊现在正在开车，自认是不方便看手机的，于是我就把这个视频跟他说了，白渊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表示什么。视频正开着，狗叫声从扬声器中发出来，我关了视频，然而这声音并没有消失。我一开始还以为手机卡主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情况并不是这样狗叫声并非是从我手机里传出来的，而是从车外响起的。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车窗外，正对上隐藏在路边灌木丛中数只绿幽幽的圆形事物！被这些东西吓得差点没有叫出声来，我拍拍跳得飞快的心脏，后知后觉狗叫声就是从那边发出来的，大脑这才转过了弯来。那些绿色的事物体，应当就是流浪狗的眼睛。路灯并不算明亮，起码未能将灌木丛之后的区域照亮，在黑暗之中，这么多眼睛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总是叫人心生惊悚。白渊的车开得很快，可饶是这样，那样绿幽幽的兽眼依旧“蔓延”了很远的距离。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中居然有这么多的流浪狗。“这几天不要轻易出门。”
白渊忽然说了一句。我不解地看着他：“因为这些流浪狗？”
白渊点头：“白天在病房里的场景你也看到了，近几天，这些流浪狗很不对劲。”
我将他的话听进了心中，决定继续宅在学校里，毕竟小命要紧。医院的大楼近在咫尺，白渊将我送到了大厅大楼正门前，打算将车开去停车场停车，还没等他关上车门，一样黑乎乎的东西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对着白渊就扑了过去，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说时迟那时快，白渊猛地伸出腿，一脚踹在了那团黑影的身上。那东西扑咬不成，反被踹得在地上一连翻滚了好几圈，最后哀嚎着夹着尾巴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