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菱把包有牙齿的手帕小心翼翼揣起来,她觉得应该能用得上,也许很快就能用上。女人的直觉总是这么不讲道理,又这么的准确。她的预感是对的。很快就找到了牙齿的主人。简单用过早膳,杜致霖与谷菱二人依照与端木砾约定的时间,来到南城门外。端木砾已经早早等在城门外,侧马而立。晨曦里,一层金光镀在他身上,用英姿勃发来形容端木砾,再恰当不过。他与杜致霖仿佛就是太极里的一黑一白,相伴相生,又不相同。“你还别说,仔细打量一下,端木砾还真是长的很帅,你们长的实在太象了。”
谷菱在杜致霖的怀里耳语道。她与杜致霖共骑一匹马,象只没睡醒的小懒猫,窝在杜致霖怀里。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端木砾扭头正看到了一对帅男俊女。他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只说了一个字,“走”。两匹马一前一后紧紧挨着前行,后面的队伍也跟了上来。一行行浩浩荡荡向南楚出发。走出挺远了,杜致霖仿佛有什么感应似的,扭头望向城头的方向。隐隐约约间,城头立着一个人。是杜致霖,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看不清楚面貌,但是,杜致霖依然很肯定那是杜致枫,是自己自小就呵护的弟弟。一大清早,杜致霖派人送信,因为体内余毒未清,身体不适,就不亲自送行。没想到,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来了。在他心里深处,这兄弟情份还是在的。也许曾经沉睡过,但已经被杜致霖和谷菱唤醒。他曾想要哥哥嫂嫂去死,哥哥嫂嫂却要他生。杜致霖忍住眼里的泪花,扭回头来。谷菱还窝在他怀里,呼扇着大眼睛,四处张望,象在寻找着什么。她没有注意到杜致霖眼里的泪花和情绪的变化,这一切却被放慢速度快要与他们并马而行的端木砾看了个正着。顺着杜致霖刚才扭头的方向望去,他也看到了城头上站立的人。“端木砾,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的二皇子,人呢?藏哪里去了?不会舍不得吴国的美女,偷偷留下来了吧?也对,这个二皇子生得一副风流样,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谷菱永远改不了嘴欠的毛病。杜致霖强忍着到嘴边的笑,也跟着问:“是啊!哥,怎么没有看到二皇子,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端木砾指指不远处队伍里的一辆豪华马车,说:“二皇兄在车里呢,他受了风寒骑马不方便。”
端木砾的语气永远是平静如水,不高不低,没有温度和感情。“噢,好漂亮的马车。”
顺着端木砾所指,谷菱看到队伍中一车辆金黄色的“豪车”。说是豪车一点也不为过,车的外层用金铂包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也要坐车。马车里面一定比外面还要豪华。”
谷菱的任性劲也是上来了,一看这么漂亮的马车,不坐坐体验一下,实在太可惜了。杜致霖了解谷菱的性情,自然是顺着她的。端木砾顺其自然,也没有接谷菱的话茬,她爱坐什么就坐什么,人家有丈夫在身边,不需要他这个外人伸手管太多。杜致霖用力一夹马肚子,马儿心领神会,来到“豪车”近前。杜致霖冲“豪车”说道:“二皇子,打扰了。菱儿也身体有些不适,不想乘马。不知能否与二皇子共用一马?”
这种情况下,通常车内的人是不应该拒绝的。再者说,这“豪车”可不是一般的大,别说再加一个人,就是再放十个八人的人也没有问题。偏偏,今日端木炽就是不想别人与他共乘一车,尤其是谷菱。“不好意思啊!我得了风寒会传染的,还是请弟媳另找一辆马车乘坐。”
车内传出端木炽有些漏气的声音。谷菱今天还就是认定了这辆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待杜致霖开口,谷菱冲车里说道:“没关系,我抵抗力好,不怕被传染。我还跟小呈子学了点医术,一路上,还能照顾一下你的身体。”
“不,不,不,这样不好。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共坐一车,不太合适。不合适。请弟媳见谅。”
端木炽再次推脱,就是不想让谷菱上车。他可不知道,谷菱这性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要她瞄上的事情,还没有不办成了。“我是个女的,都觉得无所谓。我老公还在这里,也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在男人扭扭捏捏的做什么,真矫情。去南楚路途遥远,你又病了,可得需要一个人照顾。”
谷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站马夫把车停住,愣是强行上了端木炽的马车。她以为端木炽一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在车上,不想着让别人见到。送行宴那一晚,她就觉得端木炽神神秘秘的。好奇心驱使,她想一探究竟。再说,这次去南楚,路途遥远,如果没有什么好东西,也实在难以打发时间。对自己老婆一些莫妙奇妙的举动,杜致霖早就见怪不怪,无所谓了。只要老婆高兴,他怎么都行。杜致霖都顺着谷菱,端木砾觉得自己就一外人,更不方便说什么了,也就没有开口。挑开车的门帘,谷菱猫着腰就进到车厢里面。“你要做什么?”
端木炽见谷菱突然的闯进来,下意识的抱着身子缩向车子的一角。谷菱把车厢内扫视了一遍,除了一个端木炽,还有一张摆满吃食的小方桌,车内就再无它物。眼里不由的有些失落。端木炽今日的打扮倒是让她觉得很有意思。一个大男人家,头上戴着一个套有黑面纱的斗笠,还是坐在车里戴斗笠。“二皇子,你这是演的什么戏!干嘛在车里还戴斗笠。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干嘛看见我就吓成这样,缩到车厢角里。”
谷菱往前挪了挪,想离端木炽近一些,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你就坐在那儿,别过来,别过来。我风寒可是传染的。”
端木炽越是这样子,谷菱就越往前一点点逼近。端木炽一步步往后退。“我就奇怪,你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非要戴个斗笠。我真的懂医术,略得一点,快让我看看。”
谷菱伸着手一步步向端木炽逼近。杜致霖和端木砾在马车外面就听得里面,端木炽的惨叫。“不要,不要,不要啊!”
“你也该好好管管你老婆,整天没个正行,哪向个女人家。”
端木砾冲杜致霖道。“哥,你又不是不了解菱儿,就她这性子,哪能中规中矩的了。”
杜致霖无奈又甜的笑了笑。“啊……”两个人正说话的功夫,就听得车内传来谷菱惊天动地的声音。杜致霖抢身一步,从马上跃到马车之上,掀开车帘一看,谷菱正瞪着眼睛看着端木炽。端木炽双手捂着脸,正委屈的看着谷菱。“端木炽,你这脸,这脸怎么肿地象个大发面馒头。”
谷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端木炽的半边脸肿得吓人,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戴斗笠的原因。“我,我不小心摔的,摔的。”
端木炽一说话,谷菱发现少了两个门牙,所以说话透风撒气的,不象正常说话的声音。“噢……我知道了,昨晚那个黑衣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