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则依旧坐在位子上,看样子是在闭目养神,要么已经睡过去了。越灿朝他看了看,然后继续跟乘务员配合着把她放平。那会儿,竹烟几乎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紧握着的手指因为长时间保持这个状态而僵硬,自己都能感觉到伸展不开的麻木。“你别睡!”
越灿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喊了她,“竹烟?”
越灿这么一喊姓名,倚在座位上峻脸朝外的男人才眉峰一动,忽然坐起来,缓了一秒之后转头看过来。看到她脸色白如纸张的平躺在那儿,眉峰更是蓦地拧紧。“她怎么了?”
郁司城刚醒,嗓音里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是动作并不慢,几乎一下到了越灿旁边。越灿手上没闲着,拍了拍她的脸之后伸手帮她解开衣服,好让她透气。但是他这个动作使得一旁的男人脸色微变,脸色凝着。因为深秋天气冷,竹烟穿了高领毛衣,但是毛衣有斜扣,越灿伸手帮她解开扣子。手碰到她的肌肤时,才后知后觉的看了看旁边盯着的男人,见他果然眉头紧紧拧着,只好道:“反正你也不会,救人要紧,这总没意见吧?”
男人薄唇微动,声音冷冰冰的,“与我无关!”
呵!越灿扯了扯嘴角,无关还一副要吃人的嘴脸?尤其是,越灿帮她解完扣子后,掌根轻轻压在她胸口力道略重的帮她顺气,那会儿郁司城干脆已经把视线转开了。他忍不住笑了笑。低头看了竹烟略迷离的眼神,“好点了么?”
她视线有些模糊的,但还是看到了越灿旁边的男人。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也在这里?耳边,听着越灿问:“你晚餐是不是没吃就上飞机了?”
她弱弱的点了点头,因为行程决定的比较临时,她也是临时买的票,时间来不及,拎了行李就出来了,想着在机场吃点的,也没来得及。越灿皱了眉,“难怪,你这个时候怎么能不按时吃饭,营养又不止你自己需要……”孩子也需要的。不过,他下意识的没把话说下去,又看了她,“你是不是还贫血?”
竹烟继续点了点头,“嗯?”
越灿不理解了,“你父亲那么厉害,怎么你身体还这么多毛病?怎么会贫血呢?”
她略微难为情的抿了抿唇,目光不经意的从一旁面无表情的郁司城脸上划过,最后才一句:“没什么。”
越灿岂能看不出来她不方便说?索性扭头看向郁司城,道:“她没吃饭,你找空乘组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顺便把那杯糖水帮我端过来。”
头一次,越灿一使唤,某人竟然二话不说,起身就去办了。虽然脸色阴郁着,但行动能力一百分!“现在能说了?”
越灿看了她。竹烟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我生月月的时候大出血,那之后就一直都有点贫血,加上之后月经性的慢性贫血,还没调整过来,所以……”这么复杂?越灿眉头皱得有些紧,觉得他也是有责任的,要是她的孕期一直在看护下调理这些毛病出现的几率不大。生个孩子真是不容易,他轻轻舒一口气看着她。竹烟倒是笑了笑,“不用担心,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就是身上的冷汗还没干,有点冷。“你这身子也真是,都产后这么久了,孕育期对乘机的影响怎么还这么重呢?”
他脸上的担忧表明是真的在关心她。这让竹烟心头暖暖的,以前跟越灿也只是同住一个别墅,好像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他帮她偷偷留下月月,到现在这种真正关心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这份友情很珍贵。不一会儿,郁司城端着糖水回来了,脸色依旧不见好转,眉峰冷郁,刚进门,目光就落在了她脸上。她只好移开视线。越灿接过糖水递给她,“先喝点儿,缓一缓,然后吃点饭。”
按说,这个时间,经济舱是没有饮食的,得亏他和郁司城都在。没一会儿,乘务员又走进来,语气温和有礼貌,淡笑着看了竹烟,“女士,麻烦您提供一下证件,我们给您升舱!”
竹烟端着糖水,摇头,“不用的!我已经好了,一回儿坐回去就行。”
越灿看了郁司城一眼,明了的笑了一下,看了竹烟,“你就升吧,别拂了他一番好意。”
她一开始微蹙眉,然后也看了郁司城。想来,他刚刚出去的时候跟乘务组要求帮她升舱了。竹烟抿了抿唇,这才点头。不过包不在这里,她放下杯子想起身去拿,但是郁司城已然转身往外走了,背影里只传来冷漠的两个字:“躺着。”
越灿挤眉弄眼的笑,“他让你躺着,免得又晕!”
她的座位上放着随身的小包包,那是他以前没见过的包。想必她用的所有东西都早已换了个彻底,没有任何一件跟过去有关、跟他有关,只有他还留着她亲手织的围巾。手里捏着她的包,郁司城转身没有表情的走回头等仓。头等舱里,竹烟看了越灿,“你们怎么也在飞机上?去巴黎?”
越灿挑眉,“沈方羽编剧的电影获奖,老婆领奖,他当然得过去……”“老婆”两个字传入耳朵里,竹烟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略低眉,安静的抿了两口的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