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时黑影四处看看了看以确保没人跟来,小颖背过身偷偷打开录音笔。四楼的第二间房里又传来熟悉的女人歌声,我们朝着声源靠近,只见骆槐正猫着腰强硬的搬开墙壁上的砖头,一丝手电筒的微光照在墙壁里的人头上,曲景荣的鬼影重新出现在骆槐背后。“蓉蓉,不要再缠着我了!”
骆槐盯着墙壁里镶嵌的头颅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倒是余洋先沉不住气,在看到曲景荣头颅时就已经跳出去给了骆槐一记重拳,“果然是你害死了她,说我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余洋打红了眼道。“啧啧啧啧啧,小鬼,你哥那个病秧子打他的主意无疑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听说是胃癌晚期吧!那时候蓉蓉为了给你哥做手术跑来跟我借钱,我同意了但也提出一个条件,可惜你哥命短没下手术台,蓉蓉跟我承诺过,只要我肯借钱给她她就愿意做我的女人,谁曾想在你哥死后蓉蓉就消失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她,后来她不肯我强来就失手把她掐死了……”骆槐说着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你就是个疯子!变态!”
余洋咬牙切齿。“你猜对了,我就是一个变态,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都是你们这些人逼的么,我爱的人都背叛我,我的妻子在和我结婚时信誓旦旦承诺着一生一世,可一转头就和别人上了床,我能怎么办,只能杀了她藏起来,这样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老天让我遇见了蓉蓉,她和我的前妻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
骆槐边说边大口吞着口水。“那精致的脸蛋,滑嫩的皮肤,真想再舔个遍……”话还没说完小颖一个大嘴巴扇在骆槐脸上。见到如此面孔的骆槐余洋是一头疑惑,我倒是觉得骆槐身上的故事远不止这些,“老板,怎么感觉刚才跟我们说话的是两个人,难不成是双重人格!”
小颖揉着手腕这样问我。“所谓双重人格并非同现实社会中人们所理解的那样,一个人分裂出两种思想,对方的所作所为都心里有数,就像内心的阴阳两面,当阴暗面强时恶的人格就会跑出来作乱,但收拾后果的都是善的那面人格,这也可以解释我们刚上来时作祈祷状的骆槐下一秒又变成了一幅变态的模样。”
我解释着,骆槐在一旁痛苦的呜咽。“我不想杀人的,我只想老老实实做个人,可在和前妻离婚后我收到了奸夫发来的挑衅短信,那个人就按耐不住了,我也无法控制住他,他很愤怒,用榔头将前妻和奸夫一同打死然后藏在家里的鱼缸中。”
骆槐的脸转变成柔和的模样,这个是余洋在学校里经常看见的。“那个人做了案,却要我替他收拾残局,这栋学校曾是殡仪馆的焚尸场,蓉蓉失踪以后警察就查到我头上了,匆忙中我将蓉蓉的头藏在这栋烂尾楼的墙里,尸体被我扔在离这五十里的郊外。”
骆槐痛苦的揉着头发用头撞墙。“你刻意切下曲景荣的头,怕是有证明你是凶手的直接证据留在上面吧!”
我把失去理智的骆槐拉到一边。骆槐的眼神慢慢变得恐怖,“那女人咬断了我的一根手指,我怎么撬都打不开她的嘴巴。”
果然骆槐的右手无名指明显缺了一大截。“被警察怀疑上后,我的行动就被监视起来,使我没有时间销毁这颗头颅,刚好那会区里说起要建一所新学校的事情,我提议就建在这块地皮上,虽然有人反对,但这块地皮购价便宜,我也私人垫了一大笔钱,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新校动工,我特意请缨来这当校长。”
骆槐又恢复了一个教师该有的模样道。“本来以为这栋烂尾楼和这颗头会随着爆破化为灰烬,可上头说烂尾楼之下就是焚尸炉,死活不让炸,我只能在洗干嫌疑后每晚跑来这往墙壁里摸防腐剂驱除异味,我尝试过把头颅拿出去烧掉,可每当我再次打开墙面时蓉蓉的头又会出现在这里,我知道这肯定是报复,两年前曲景阳突然转学我就知道离真相大白不远了,可我没想到那个人会连曲景阳也一同杀死。”
“曲景阳已经二十岁了,不过他是个侏儒症患者,表面还是孩子的模样,这件事除了他姐姐也就我知道了!”
骆槐看着余洋,像是在交代什么的样子。余洋在听到这话后瞳孔放大了一倍,谁能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居然藏着这种秘密。“我猜你们能看到一些我看不到的东西,如果我的意识没错,蓉蓉应该在场吧!对不起,虽然这句话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我跟你们去投案自首。”
骆槐突然站起身来朝曲景荣的头颅鞠了个躬。可当他从我身旁走过时,我清楚的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下一秒骆槐一把攥住余洋,从后腰处摸出一把匕首抵在余洋的脖颈处,还好小颖反应快,一记飞踢转身夺刀,将余洋拉到一边的同时刀剑划过了小颖的手臂,一行鲜血径直滴在地面。“你没事吧!”
余洋惊呼着。“小伤,你姐我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小颖回以他一个微笑,用受伤的手肘重击了骆槐的下巴,骆槐顿时瘫软在地。我赶紧从隔壁房间找来一根能用的绳子将骆槐丝丝困住,录音的内容已经同步到家里的电脑了,回去处理掉一些和灵有关的话就能直接传送到警局,骆槐的后半生还是按照法律的规则接受惩罚的好。红衣曲景荣最后看了余洋一眼,余洋好像察觉到有什么在看他也回过头去,无奈他没有一双可以见鬼的眼睛,反而被曲景荣吹出的气弄得暂时昏睡过去。“谢谢,我被困在这里五年了,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曲景荣的灵飘到我眼前,的确是一张姣好的面容。随着曲景荣的灵闭上眼睛我背包里的生死簿发出一道犹如日光般强烈的射线,待我拿到手上时,曲景荣的灵已经随着射线吸入这本书中,空白页的中间部分呈现出曲景荣的名字和一个指纹印记。“好了,老板,事情办完了,带上这小子撤吧!我好像有点失血过多要回去包扎一下!”
小颖按着流血的胳膊,对地上的两个人努努嘴。余洋在曲景荣进入生死簿后苏醒,回家的路上我背着骆槐,余洋搀着小颖,第二天一早一份可作为口供的证据传输到警局的移动电脑上,骆槐已经被连夜警察领走了,等待他的是死刑还是无期这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了。按照那份口供,警察在骆槐家养鱼的那口老缸里找到了两具被肢解的尸体,仪器还原后确定为被害人是骆槐的前妻和其情夫。余洋不久后转学了,离开前给小颖写了信,内容只有两个字:谢谢。向阳中学因为发生这样的惨案也被区里查封,雨过天晴,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那面发展。“老板,为什么只有曲景荣变成灵作祟呢!”
小颖从杂乱的文件堆里抬起头问。“可能是殡仪馆焚尸地的缘故,那栋烂尾楼下不是焚尸炉么,大概积累着很多怨气吧,只有怨气足够强大才能化身为灵存在的。而且灵的状态一般人看不见,向阳中学传言的红衣女鬼怕是骆槐为了阻止学生接近那栋烂尾楼捏造出来的假象,和你最开始想的一样,恶作剧罢了。”
我拿出药箱边拆绷带边解释。小颖的伤痊愈的很快,她还没发现林秧的秘密,或者她的秘密我也未发觉,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能够互相信任的伙伴,这个道理希望余洋会明白。窗外车来车往,关于事务所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并且荆棘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