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初事件：死人复仇计划周六天气多云，楼外大树上的鸟一大早叽叽喳喳叫的让人烦心。“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充斥骨膜，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摁掉闹钟，此刻才八点整，因为是老式小区，屋内并不隔音，在我这边可清晰听到小颖匆忙起来招呼客人的声响。等我穿戴整齐开门迎客时，小颖已经泡好热茶端到我手边，这丫头倒也有体贴人的时候，托林殃的福频繁出入那个灵的空间，身体内为数不多的阳气都丢在里头了，搞得现在每天起床都恍恍惚惚的，身体也颇为孱弱。“林先生，请您救救我，我快要被杀死了！”

男人颤抖的手在膝盖上摩擦，他的眼睛因长期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已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血丝，整个人非常瘦，从他裸露的手腕处可清晰看到筋脉和骨骼的凸起。“先生您先别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我一边宽慰他一边把小颖递过来的糖推到男人面前。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血脉会流动紊乱，糖是一种很好的外部调节器，可以让人在短时间里平复下来。“我的名字叫黄易，是振兴五金厂的工人，就是这几天的样子，我的两个工友在交接班时接到了一封莫名来信，这个年代谁还用书信交流啊，更何况我那两个工友是外乡人，过年都没怎么见他们回家。”

委托人黄易含着一块糖含糊的说着。“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等待他的答复。“那是两封一模一样的信，信上说不做亏心事心事不怕鬼敲门，犯了屠人事怎敢灭阳灯。就这么短短的两句话，起先我那两个工友以为是小孩搞得恶作剧，也没有理会，可一天之后他们就先后被杀死在厂子的废旧仓库里。”

黄易复述这些时眼睛不自觉的四处乱瞟，给人一种撒谎的视觉。“你那两个工友叫什么？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小颖有点不耐烦，黄易的话句句不在点上。“一个叫王十八，另一个叫张大千。我跟他们混的挺熟，平常没事的时候一起除去打牌喝酒……去那种廉价旅馆睡小姐。”

黄易有些难为情的解释。“他们的尸体是谁发现的！”

我揉着太阳穴继续深入问。“是我们工厂里的保洁发现的，那块废旧仓库几乎没人去，只有在厂子货多实在搁不下了才会让保洁人员把仓库整理出来应急囤货，那两天王十八和张大千都请假了，我也联系不上他们，在保洁员从废车床底下拖出一个皮箱后，周围搬货的人都失声尖叫，皮箱的缝隙是被胶带封过的，不过似乎被里头的血水打湿丧失的粘性，一打开皮箱王十八的尸体就呈现在我们眼前。”

“箱子里的尸体真让人作呕啊，眼珠子被挖走了，只剩下两个空洞的血窟窿，脑袋像是被利器击打过，变形的很严重，四肢统一朝关节的反方向扭曲，王十八的嘴还大张着，当时把我们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黄易仔细的解释着事情的经过，生怕漏掉点什么。“张大千呢？他的死又是怎样一副情景？”

我也剥了一颗糖放在嘴里，黄易所说的着实有些恶心。“张大千是在王十八之后发现的，更惨，废旧仓库一共两层，二楼已经给过路的野猫搞得不成样子，就在众人惊讶于王十八的死时，二楼烂地板的缝隙里低落下来几颗水珠，一股腥味传遍整个仓房，我们赶紧跑上楼查看，只见黄易呈十字形倒挂在一块铁板之上，由几支纤细的铁丝穿过尸体内部固定在铁板的夹缝中。”

“和王十八不同的是张大千嘴里的舌头被人割去了，喉结到后脖颈的地方穿了一个大洞，恐怕他的死也是因为这个伤口……”黄易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你也接到之前的死亡信了？”

我突然觉得这是个非常复杂的故事，不然王十八和张大千也不会以那么惨烈的姿势被杀。“是的，就在前天，我们工厂报完警之后。”

黄易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道。“先生，我们这是不接普通凶杀案的，除非你能告诉老板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否则就是委托费给得再高我们也没兴趣。”

小颖突然插话，她是个急性子，话说不到点上就火冒三丈了。“我看见过一只小鬼，就在那片仓库附近，不高，年纪应该在十二三岁左右，我们发现王十八和张大千尸体的时候他就在柱子后面看着我们，但其他人似乎看不见他的存在，这让我更加慌张。”

“那小孩好像知道我能看见他，还伸出舌头来舔舐着手指上粘到的血迹，他的嘴里是没有舌头和牙齿的，就是黑乎乎的一片，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黄易的表情始终保持着吃惊的样子，这种事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确实难以接受。“老板，你不是说一般人看不到鬼么？”

小颖附身在我耳边悄悄的问。“是啊！但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嘛！可能是我们的委托人阴盛阳衰，也可能是那鬼已经不是灵的状态，而是附身在某人身上。”

我解释着，嘴唇离她的耳廓只有毫米之差，一种暧昧的气息让我只能尴尬的用咳嗽掩饰。“总之为了防止你被人伤害，这几天就暂时住在我们这，事务所只有两间客房，只能委屈你去储物室待几晚了！”

我有点抱歉，毕竟人家是委托人，可家里实在是腾不出别的房间，小颖是女孩子，我也不喜欢和陌生人同床共枕。“那就最好不过了，有劳林先生了！”

黄易倒是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可能在因为有人保护自己而欢喜吧。小颖按照我的吩咐在整理储物室，射灯打在她的脊背，今天的小颖没有扎马尾，一头长发几乎及臀，心忽然像被针刺了一般酸疼，如果我的初恋没有因我而死，她的头发也该有这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