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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除夕辞旧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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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对于修仙者而言不算长,对于何似三人更是十分得短。在三人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抄写中,除夕日终于到来。每一年的除夕夜晚,在物华宗的外门里都会举办除夕宴,以供外门因各种原因而不下山的弟子们宴饮游乐,如同凡间世俗一样守岁迎新。不少内门喜欢热闹的弟子们也会在这一日来到外门共度佳节。秋实斋,专为外门弟子所设的食堂,平日里有专门的掌勺师傅,这些师傅多为年纪渐长却未能成功进入内门的年长外门弟子担任,而每到今日,为了迎合普天同庆的氛围,凡是愿意为大家下厨添喜的人都可进入厨房大展身手。而不会做饭的弟子们,则自发在秋实斋和前面的院子里来回帮忙,放置桌椅、上菜、摆盘……大摆筵席,一片热闹。“生火、生火!火小了!”

“盘子盘子!递几个盘子过来,准备出锅了!”

“人呢?来把这几个菜端走!欸,来来来,端走端走,要放不下了!”

……“师兄!你怎么抢食呢!”

“欸欸欸,那个菜那个菜,让我尝一口……哇,好辣!水水水!”

……何似、王醴风、唐宋元来到秋实斋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热火朝天、热闹至极的场面。短短三天,何似、王醴风以及帮忙的唐宋元根本来不及抄写完所有的书册,自然也不能下山,只能留在宗门里。但因为今日除夕,三人也决定暂缓抄书一事,早早出了渊海阁想要放松玩乐。人来人往中,也难为罗朴眼尖,看见三人进来,忙起身招呼他们过来。但是周围太过吵闹,三人并没有听见罗朴的呼唤,甚至都没看见他的人影。罗朴见几人毫无反应,只好起身去迎。他一起身,旁边正与别人交谈的赵照也注意到姗姗来迟的三人,也停下正在说的话,准备去找他们。与他们同桌交谈的人也注意到了何似几人,忙拦住要走的赵照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欸,怎么就走了?”

“你认识的人?朋友吗?”

“喂喂,不会是你寝舍的人吧?是不是有个叫何似的?”

“什么什么?何似?就是那个前几天烧了渊海阁的何似?”

还有一些情窦初开的女弟子注意到过来几人的样貌,纷纷嘀咕起来。“哇,那个面无表情的长得真俊啊。”

“旁边那个也不错啊。”

“旁边好几个,你说的是哪个?”

“就那个跟他并肩走,正笑着跟罗朴说话的那个。”

王醴风嘴角微扬,正听着罗朴说今日的菜式,哪样是哪个师兄师姐做的,盐放多了,汤熬干了,哪样好吃可惜就是没抢到……旁边的何似一脸漠然,甚至觉得周围十分之吵闹,隐隐有些不耐。唐宋元则跟在何似后面,好似希望借用何似的身影挡住自己,没有吴咏的照应,唐宋元在这样人多热闹的场景里显得局促不安。赵照来不及一一回应众人的问话,随便应道:“是啊是啊,何似是我舍友。”

正欲向何似几人打招呼,转头间,恍惚听到背后一声不屑的轻哼。“你们终于来了。”

几人一来,赵照便挤进何似与王醴风之间的空隙,亲切自然地挽上王醴风的肩,另一只即将搭上何似肩膀时猛然止住,然后悻悻收回。王醴风嫌弃地挑开赵照的手:“去去去,满嘴的酒味儿。”

赵照的脸不知是喝酒喝红的,还是聊天热红的,摸摸鼻子,试图挽回些面子,道:“嘿嘿,也没喝多少。今日除夕,我不跟你计较。”

成功收获王醴风一记白眼。赵照带着几人落座,面前摆着一壶酒,对着众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又继续和其他人聊之前的话题。罗朴还是坐在原来赵照旁边的位置,听着赵照和其他人的聊天,时不时插几句话,顺便督促赵照少喝几杯。王醴风因与众人不甚熟悉,也只是在被别人提到时偶尔回应几句,进退有度,分寸拿捏恰到好处。何似则是全程不语,谁要是问得烦了甚至直接黑脸。因此,有好几位胆小的女弟子都被吓得不知所措。唐宋元坐在何似旁边,本就不善交际,一直埋头吃菜,又因为何似的缘故,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与他交谈,竟难得地稍微放松下来。正在何似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立刻就走时,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喂,你不吃东西吗,看唐宋元吃得挺香的,除夕宴是不是挺好吃啊?”

嗯?女鬼的声音?她也在这里?何似抬头四望,并没看见这几日日日陪伴在侧的熟悉半透明身影。“别看了,我不在这里。还有,什么女鬼?我才不是女鬼好嘛!”

何似诧异,她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知道,但是我不傻,而且我能听到。”

何似在心里问道,听到?听得到我心里说的话?“没错。我也是今天试了试,才成功的。”

所以你之前背着我想的东西,我都不知道。然后少女就跟他说起今天白天她在他抄书时,想到前两日在渊海阁里有王醴风和唐宋元在时,只能她说他听,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情景,得不到反馈的她就试图找一种方法,就算在有别人在的情况下也能让两人正常交流,而又不让别人察觉到以为何似有病。尽管何似也不怎么可能会回应他就是了,但少女还是被自己的温柔体贴感动到。“所以,现在我们就可以进行神思交流啦。以后不许再背后偷偷叫我女鬼!”

何似可能是太不适应这样的热闹场景甚至开始逆反,难得戏谑起少女:呵,你不就是女鬼吗,又没有名字,那我还能叫你什么?“不管,反正不准叫我女鬼!太难听了,太没有礼貌了!”

何似挑眉,端起一碗汤,掩住了嘴角一抹不自知的淡淡的阴险笑意:那叫你……飘飘?“飘飘……?听着挺不错,那就叫飘飘吧。”

何似的笑意更盛。“喂,有什么好笑的?有人好像来找你麻烦了欸。”

何似一愣,随即抬头,看见对桌不知何时换了人,一名身材颀长的弟子正站立着俯视着他。原来,方才何似的内心活动丰富,但在旁的某些人看来就是一言不发、故作深沉地摆谱。周野越看越不顺眼,越不顺眼越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越是喝酒越是心气不顺。其反应剧烈,连旁边的人都察觉到不妙,纷纷问道:“你怎么了?”

最后,越喝越上头的周野“啪”地一声重重放下酒杯,猛地起身,愤愤来到何似对桌,把原本坐得好好的弟子提溜到一旁,微仰着头,眯眼看着何似。“你就是那个放火烧了渊海阁,害得我被扣着连夜修缮的何似?”

那日,何似和王醴风斗法,意外烧了渊海阁后,虽然损毁面积不算太大,但奉经长老还是第一时间招来弟子加紧修缮,周野便是其一。这几天何似和王醴风在呼啦呼啦抄着书,周野便与其余几个弟子哼哧哼哧搬着木头,即使是得到特许能够使用法术,也还是很耗费精力。只是渊海阁内,除了有限制寻常弟子们法术的何似的心情本也不太舒服,闻言挑眉道:“你是?”

周野一条腿踩在凳子上,附身凑近何似:“内门弟子,煅武门下,周野。”

煅武……何似想起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内心一时复杂。身子微微后仰,避开周野浑身的酒气,问道:“所以?”

周野不满何似如此慢待,一掌拍在桌上,却一时哑了声音。所以呢?要他干什么?打一架?周野也只是看何似不顺眼,一时上头找上门来,但找上门来之后要干什么,周野确实没想过。“……我要你,向我道歉!”

何似再挑眉:“道歉?”

“道歉!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向我道歉!”

让你装,偏要让你在所有人面前丢脸。何似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这位……师兄?你喝多了。”

意思就是,你这是在耍酒疯,胡搅蛮缠。王醴风就坐在何似右边,周野找上来的时候,他本来也因为自己的失误连累到周野而略怀愧疚,但一番对峙下来,见周野只是针对何似一人,半点没提到王醴风,他便知道这人怕是故意挑事。唐宋元、赵照、罗朴也反应过来,对于这样的事也毫不意外。毕竟,这几人与何似交往最深,最为了解何似为人。虽然对他们不冷不热,看起来好说话的样子,但对其他人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爱搭不理的样子,时常会跟别人产生冲突。跟熟识的人道歉,可以,但是跟莫名其妙寻衅的人道歉,想都别想。赵照带着一壶酒,忙过来打圆场:“欸来来来,这位师兄,咱们喝酒,这大好日子干嘛生这气。”

但周野压根不买赵照的账,一把推开赵照,推得赵照差点没站稳磕到桌上,眼睛一直看着何似没有错开半分:“道歉!”

何似看见周野如此蛮横粗鲁地推开赵照,眼睛也眯了眯,淡淡道:“我不道歉,你要如何?”

其实何似道不道歉,周野也没想怎么样。但是,何似这样的语气让现在的他十分不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如此落他面子,周野觉得不教训教训何似都不能让他舒服。“那就……”周野面上愤怒,右手握拳抬起,正欲挥出。何似也抬起手欲做抵挡,王醴风、唐宋元也欲起身帮忙。千钧一发之际,院子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掌门来了!”

“掌门好!”

“奉经长老好!”

几人动作顿停,僵持了一会儿,随着周围众人向前面望去。前面接近入口处,已经有不少弟子纷纷站起,向着前方俯首行礼。因此,后面的人轻而易举地便能看到如众星拱月,被围在中心的掌门和奉经长老。往年除夕宴也经常有长老参与,但大都是外门长老,因为他们平日里与外门弟子接触最为密切,也最为熟悉和习惯这种传统习俗。同样今日在座中也有不少外门长老。但寻常罕见的掌门和脾气古怪的奉经长老也来参加这除夕宴,倒却是头一遭。几位外门长老忙迎上去,对掌门见完礼后,引着掌门和奉经长老往他们之前落座的地方走去。掌门自出现后,一直乐呵地笑着,行走间,一边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一边摆手安抚众人道:“今日佳节,不必拘礼,大家随意。”

奉经长老也对着众人点点头,表示回礼。走之前,漫不经心地远远瞥了何似一眼。这边,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掌门和奉经长老的意外到来而烟消云散,几人也注意到奉经长老向这里瞥了一眼,忙纷纷随周围的人站好向掌门和奉经长老补行弟子礼。行完礼后,尽管诸位掌门、长老的座位离这里较远,周野也不好再当着众人的面找何似的麻烦。被同行的几个内门弟子生拉硬拽地带到了另一个方向的座位上,只是临走时狠狠瞪了何似一眼。王醴风等人见周野走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不怕惹事,但毕竟是除夕,大家都不想多生事端。几人问候了何似几句有没有事,见没什么影响,便又继续该干嘛干嘛。因掌门和奉经长老在场,宴饮的气氛略有滞涩,但见掌门一派和颜悦色,众弟子也渐渐放开手脚,不再约束自己。宴席又恢复到之前的热闹景象。何似虽跟王醴风几人说了自己没事,但自坐下后,一直若有若无地觉得有一道视线在关注着自己。“你没感觉错哦,的确是有一道神思落在你身上。”

飘飘传音提醒道。何似一边嫌弃没有法力真是麻烦,一边问道:你能感觉到是谁吗?“那倒是不行,对方法力远在我之上。反正肯定不会是那个周野。”

对方法力很强?何似想起方才奉经长老的一瞥,默然地望向了掌门、长老们所在座位的方向。只是相隔太远,其间又有弟子来往,什么都看不到。那边桌上,长老们向掌门汇报了近日事宜,寒暄几句后,便各自宴饮。各位长老都知道奉经长老滴酒不沾,而掌门却一直是来者不拒,遂纷纷向掌门敬酒。掌门洛承御乐呵呵地喝完一位长老敬的酒,放下酒杯,乐呵呵地对着旁边的奉经长老交谈道:“道远啊,你说的那小子,有点意思。”

另外几位长老也欲向掌门敬酒,但见掌门突然与奉经长老低声交谈起来,以为是有事相商,也不好再去打扰。众人皆未察觉到任何异常,但奉经长老却知道,洛掌门自方才起就探出了一道神识落在了何似身上。同样,他也知道,何似注意到了这缕神识,望向了这边。奉经长老,原名郑道远。久违地听到有人直呼其名,短暂地出神后,回道:“所以,怎么样?你有感受到……”“欸,道远。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别想那么多。这道理,还要怎么教你呢?”

洛掌门也注意到了之前那几位想敬酒却未上前的长老,端起自己的酒杯满上后,向着那几位微微举起点头,倒是吓得那几位长老受宠若惊,匆忙回敬,甚至还有一位喝得急了险些呛住。而奉经长老却因这一句话,似是想起了什么,失了神:姐姐……随后又想起了前几日,他与洛掌门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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