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的表情仍旧不太好，但她还是紧抿着唇朝季年摇了摇头。不是他的问题，是她自己的事。季年不擅长哄女孩子，见杜若摇头又不肯说话了，他抓了抓脑袋，心里又急又慌。“其实，我觉得你刚才还挺可爱的。”

杜若抬了抬眼皮，凉薄的口吻中透着疑惑：“可爱？”

“嗯，是挺可爱的。”

季年夸完人也觉得这词不太适合杜若，但他话都说出了口，只能硬着头皮硬夸：“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说这么多话，其实这样挺好的，你平时想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还是挺乐意听你说话的。”

杜若点点头，然后偏过头。季年瞥见她耳朵发红，显然是害羞了。果然挺可爱的。季年心想，嘴角不由自主挑高了些。“你找我什么事？”

沉静了一会，杜若开口询问季年，可脑袋还偏向一边。季年看的好笑，却不敢笑，怕他一笑就惹了杜若不高兴。干咳了一声后，季年提起了正事：“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谈下案子，不过——”“你刚才是不是太夸奖我了？”

指了指姚倩倩躺着的那格冷柜门，季年说：“你就那么确定我能把案子破了？”

事实上，季年在门外偷听的时候，隐约有种杜若是在跟他看不见的东西在说话的感觉，但对上杜若的眼睛，想到她刚才害羞的反应，他索性把这些话都咽了回去。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杜若扭头看过去，目光幽深的看着冷柜门，缓慢的点了点头。她的侧脸很漂亮，可此时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肃穆了，让人看着竟然觉得她比冷柜还要冷。季年目露疑惑，尽管心底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她，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也就不去做扫兴的事情了。“既然杜若都这么说了。”

走到冷柜门旁，季年学着杜若先前的模样，一只手贴在冷柜门上，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顺着他的手，杜若的视线一路往上，直到她看见季年的脸，那张十分认真的脸。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是在对姚倩倩的尸体承诺。蓦的，杜若轻轻的勾起唇角，一双如古井的眼睛看向冷柜门，好像穿透了那道门在看别的什么一般。“我也会帮你的。”

杜若低语。季年低头看了她一眼，点着头说：“好。”

两人从停尸间里出来，往法医办公室走的路上，季年把一天调查到的事情，全都说给了杜若听。杜若听的很认真，甚至在听了季年的怀疑后，她也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等季年说完了，两人也走到了法医办公室的门口。正好杨海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要下班，一出门看到两人一块回来，他不由一愣。“师姐，季队。”

“下班了？”

季年笑着问。杨海呆呆点头，转而看向杜若，有些不放心他们两个人独处。“师姐，还有事吗？要不我留下来帮你们好了。”

杜若想了下，然后摇摇头拒绝了。“不用。”

看了眼腕表，杜若叮嘱杨海：“路上小心。”

杨海愣了下，他还以为杜若会让他留下的。见杜若进了门，季年跟在她身后往里面走，经过杨海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杨海傻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他干咳了一声又进了办公室。他去而复返，杜若没什么反应，倒是季年愣了下。“落东西了？”

季年问。杨海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季年疑惑的看着他。杨海干笑了两声，小声说：“我对这个案子也有兴趣，想听听。”

他都这么说了，季年自然不会拒绝，招呼着杨海坐下，然后把对杜若说的案情又复述了一遍。而这边，杜若听着季年的声音，抽了张纸笔写写画画，等他声音一停，她也画好了姚倩倩家的简图。见杜若朝自己招手，季年搬着椅子坐到她身旁，然后低头看她的画。“杜若，你画的不错啊！”

季年由衷的夸赞了一句，接着又说：“上回尹歌的肖像画也是你画的吧！你以前学过吗？”

杨海刚想替杜若回答，就听到杜若“嗯”了一声，他不由摸了摸鼻子，继续沉默着当背景。“不过，这些地方是什么意思？”

习惯了杜若不冷不热的回答方式，季年倒是不在意，反而指着她画的平面图外的地方。杜若看了一眼，解释道：“小区各出入口。”

说完，她又在几个地方画了圆圈。“这几个地方有监控摄像头，也是小区的主要出入口。”

边画边解释，杜若顿了下，又在其中一处标记了个正方形，说道：“这个地方是小区围墙，但前段时间隔壁街施工，这儿就有了个缺口。”

杨海并不是头一次听杜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这绝对是两人认识以来，她为数不多的在旁人面前说这么多话的一幕，顿时他瞠目结舌。季年倒是没注意这些，因为杜若接下来用红笔画出来的线，正是从那个缺口到姚倩倩家的路线，并且准确的避开了各个摄像头直达后楼梯的出口，这让他十分惊喜。“杜若，你太厉害了！”

他就知道，来找杜若一定会有新发现。杜若冷着脸摇摇头，说：“这只是我的猜测，缺少证据。”

红笔标记的路线中没有一个摄像头，就算这真的是凶手潜入姚倩倩家中的路线，对他们来说也少了能指证凶手的监控画面。“不要紧，我们可以去这个缺口附近问问，说不定那晚有人注意到了什么。”

季年比杜若要乐观的多，他拿着那张画纸站了起来，刚要掏手机出来，余光瞥见杜若的头顶，他手中的动作一顿。“杜若，要一起来吗？顺便也是送你回家。”

杜若愣了下，嘴里却应了一句：“好。”

季年先一步出门打电话安排工作，杜若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紧接着也往门口走。这时候，杨海凑了过来。“师姐，你好像对季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