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宫问政殿内,高天仇特意再次将朝服换上,迈着四方步走在殿堂内,内心充满得意。“萧廷啊,萧廷,没想到吧,老夫仍有重回这问政殿的一刻。”
望着头上高悬的正大光明匾额,身后传来高俊人的声音。“爹,你看绻人妹妹她……”高俊人领着瞎眼的高绻人走进问政殿,迈过门槛时高绻人还不小心被拌了一个趔趄。高天仇闻言回头望向女儿,只见高绻人双眼空洞,眼眶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两排暗红色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显然是被人剜去了双目。高天仇心疼的走上前去。“绻人,你,你这是……”“爹!你在哪儿?”
高天仇立刻伸出双手,扶住高绻人的双臂,眼中饱含热泪。“绻人啊,告诉爹,这是谁干的。”
“是萧廷那个小畜生吗?”
高绻人心中委屈,鼻头一酸,眼中已无热泪,向高天仇哭诉到。“是叶妃伶那个贱人。”
“她记恨女儿划花了她的脸,于是就派人将女儿的双眼挖了去。”
“爹,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看着眼前女儿的哭诉,高天仇恨的牙痒痒。“那个贱人,总有一日,老夫定要她生不如死。”
此时,一个北蛮士兵站在问政殿门外禀报。“高先生,六王子殿下有请。”
高天仇躬身拱手。“回禀六王子殿下,小人这就赶到。”
北蛮士兵走后,高天仇叫高俊人将高绻人安顿妥善,随后准备立刻赶往北蛮军在京师城外驻扎的大帐。马车奔驰在京师街道上,北蛮士兵入城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纵使马车走过街道,也是压着血浆与肉泥过去的,车后留下一道深厚的车辙。而就在这京师城内,有一个百姓不顾危险扑到高天仇的马车上。高天仇刚刚掀开车帘,准备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百姓赶走时,定睛一瞧,此人竟是熟人。正是被萧廷废为庶民的吴王。……马车驶入辕门,辕门上高悬着两颗人头,一颗须发皆白,另一颗怒目圆睁,满脸写着不甘。高天仇来到营中大帐,掀开帐帘便见到呼衍折罗坐在胡椅上,翘着二郎腿,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高先生叫我等了好久啊。”
“殿下,小人在城中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人,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
“哦?”
呼衍折罗眉毛一挑。高天仇向帐外高呼。“把人带进来!”
两个北蛮士兵从帐外押进一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百姓。脸上黑乎乎的叫人难以分辨面容。“你是何人?”
那人颤抖着声音说。“小,小人名叫萧越。”
“萧越……”呼衍折罗的语气中带着玩味,随后瞥向高天仇。高天仇也不隐瞒,立刻拱手解释到。“禀殿下,此人乃是大楚老皇帝之子,太子萧廷之弟,不知何种缘由留在京师。”
“小人以为,这是个机会。”
……与此同时,萧廷带着于则正和杨嗣业,还有擅自跟过来保护太子殿下的秦硕,骑着快马奔赴青锋营驻地,寿亭县。趁着夜色,萧廷带着几人骑马奔驰在官道上。迎面慌慌张张地跑来了一个士兵,看装束像是大楚士卒。萧廷勒住坐骑,挥出马鞭拦住仓皇逃窜的士兵。“你是什么人?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儿?”
士兵定了定神,见眼前这几人的衣着像是大楚高官,于是跪在地上说到。“小人是青锋营前部士卒。”
“只因营中叛乱,小人这才趁乱逃了出来。”
“青锋营?叛乱?”
于则正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汗如雨下。青锋营主帅常正春可是自己举荐给太子殿下的,如果他叛乱了,恐怕自己也性命堪忧。倒也不是说他怕死,只是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可真是冤到家了。萧廷皱紧了眉头。“主帅常正春现在何处?”
士兵回头指向身后。“回大人的话,常主帅正在寿亭县后四十里处的万家镇驻扎。”
萧廷闻听此言也不顾其他,打马便走。身后几人也驱马跟上。秦硕驱马来到萧廷的马身左后方。“殿下,青锋营叛乱,殿下此去甚是危险,若遇到乱兵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先行回程,再做打算。”
萧廷瞥了眼秦硕。“本宫相信,有你和嗣业护佑本宫,本宫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秦硕听后拱了拱手,也不再言语,退回萧廷身后。而杨嗣业则嘿嘿一笑。“承蒙殿下器重,嗣业定当誓死护卫殿下。”
几人继续策马前行,万幸没遇上作乱的士兵,不过这一路几人也是一连跑了两三个时辰才来到万家镇。抵达万家镇时已逼近深夜,镇上寂寥无声。常正春的中军大帐就设在万家镇的一处民宅之中。于则正走上前去敲了敲门,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大门这才打开。只见一个人影搭着披风,赤膊上身,穿着短裤,骂骂咧咧的从门内走出来,手里还举着从屋内拿的烛台。“哪个狗日的敢吵老子睡觉。”
烛火摇曳,此人面容隐藏在黑暗当中,只能依稀看出此人身材魁梧,极其壮硕。只不过,怎么身上还带着一丝酒味呢?萧廷不适的怂了怂鼻头。于则正大步走上前来,呵斥眼前的常正春。“大胆的常正春!军中饮酒不说,面见太子为何不跪?”
“太,太子殿下?”
常正春揉了揉仍未醒酒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萧廷满脸惊愕之色。萧廷看着眼前的常正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好啊!军中饮酒,门外也无亲信看守,前部造反自己反倒睡得跟死猪一样。”
“怕是就算被人在睡梦中割了脑袋,逃到北蛮去,酒还未醒吧。”
看着常正春,萧廷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被人在睡梦中杀害的张飞。于是借此调侃起了眼前的常正春。常正春被萧廷的这一番话吓的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在萧廷脚下,手中的烛台也随之滚落在地,随风摇曳的烛火也随之熄灭。“末将罪该万死,还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