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苗疆。”
明姝笑容清浅,“如此一来,苗疆使臣反倒是最不敢动我的。”
陆晏清怎会不知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担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苗疆人素来卑劣,只怕他们会暗里使手段……明姝伸手拉住了陆晏清的指尖,陆晏清身子轻颤了下,黑漆漆的眼眸望向她。明姝脸上满是乖巧的笑意,眸子里映着点点灯火,“便是再危险,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我知道你不会让任何人伤了我的。”
陆晏清另一只收在袖间的手蜷缩了一下。他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一时发不出声响。片刻后,他才嗓音沙哑道:“若我不在你身边……”话未说完,明姝便惊讶且疑惑地看着他,“为何你会不在我身边?”
“我是说如果……”明姝凝视着他,眉毛微蹙,狐疑地道:“陆晏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太敏锐了。陆晏清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解释道:“我只是担心总有看顾不到你的时候。”
“我身边还有其他侍卫,何况我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她已经暴露了会使鞭子一事,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陆晏清垂了垂眸子,疑惑地道:“阿姝是何时学会了使鞭?以前从未见你用过。”
明姝心中一咯噔,料想他会询问此事,说出早已想好的借口,“我与周娴雅交好,与她在一起时学了几下。”
陆晏清未曾怀疑她的话,“原是如此。”
明姝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再睁眼时眼角残存着几滴泪,见她疲惫至此,陆晏清声音轻柔道:“累了一日,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明姝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他,突然大着胆子在在他手心轻挠了几下。陆晏清原本黑漆漆的眸子瞬间似充满了浓雾一般,他喉结轻滚,声音沙哑,“……别闹。”
他迟早会叫他明白如此放肆的后果。明姝笑的像只狡黠的狐狸,勾完便丢开陆晏清的手,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你快些回侍卫所吧。”
陆晏清唇角微微勾起,额首应声,“好。”
他一走,兰枝便端着洗漱用的水盆过来,揶揄地笑道:“主子,陆侍卫在您面前就像是没有尖牙和利爪的狼,收敛了一身戾气。”
被兰枝的这般比喻逗乐,明姝想起陆晏清看她的眼神,心中甜滋滋的,“是啊。”
在她面前,陆晏清总是露出一副温柔的神色,如今已然看不出几分上辈子摄政王的影子了。一夜无梦,夜宴上发生的事情却经过一夜发酵彻底在整个京都宣扬开,众人皆夸云平县主果真是胆识过人,虽是女子却丝毫也不输父亲镇南王。镇南王是保卫边关守澧朝平安的英雄,在百姓心中他比皇帝更重要。百姓们大都都是纯良的性子,只听说镇南王之女云平县主被为难,便自发的故意在苗人出门时使绊子。苗人好端端走在街道上突然被人泼了潲水,又或是平地上踩到石子摔掉了门牙,这等事情又寻不到究竟是谁干的,苗人只能憋着气忍下。这般过了几日,苗疆使臣无一人敢上街,只敢藏在鸿胪寺内。如此这般,很快便到了一月初五这日。围猎的山庄坐落在城外约莫二十里远的皇觉山下,名为皇山别院。皇山别院是皇家别院,院内无论是亭台楼阁、假山溪流都是当世御匠打造,独一无二。别院所在的整座皇觉山都是皇家!猎场,为了这一次的冬猎,朝中官员早在半年前便开始准备一应事宜。到如今算是一切准备妥当,猎场四周被守卫围收的密不透风,镇南军、禁军、金吾卫都奉命驻守在围猎场四周。辰时,老皇帝领着百官拜祭过天地之后便从皇宫出发,一路沿着管道往北,沿着护城河往上,约莫走上半个时辰便会到皇山别院。皇帝和贵妃的轿撵在前,往后皇室中人、众使臣,百官等,冗长的队伍足足排了数十里。明姝与周娴雅、罗柔同乘,随行的是陆晏清等护卫,兰枝等丫鬟。容氏身子弱,也不大爱看围猎这般血腥的场面,便向许贵妃告了假。周娴雅和罗柔也带了各自的侍卫,每人只允许带一名侍卫,一名贴身丫鬟。明姝挑开车帘见陆晏清就在马车旁走着,才放下帘子。便听罗柔道:“我今日只是来凑个热闹,我是不擅骑射,今日只看看,不打算下场。”
周娴雅笑着看她,“那你便瞧好了,今日我一定大展身手。”
要说三人之中最开心的便属周娴雅了,围猎这样刺激的事情就是她的心头好。明姝忍俊不禁,“今日我和柔娘便等着周姐姐拿女子之中的头名了。”
周娴雅胸有成竹,“你们且等着!”
聊完此事,罗柔一脸钦慕地望着明姝,道:“明姐姐是何时学的鞭子,我只听说了那日接风宴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遗憾没能亲眼见看见明姐姐威武的一面。”
“那日阿姝可是出尽了风头。”
周娴雅话中满是自豪之感,这会儿才想起来问,“阿姝,这一般行云流水的鞭法师承何人,怎的从未听你提起过?”
明姝笑容一顿,心中叹了一声。撒谎果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她只能含糊地道:“早些时候在外祖家学的……”周娴雅和罗柔不疑有他,马车外的陆晏清却听见了周娴雅的发问,接下来却并未听到明姝的解释。她似是有意压低了声音。陆晏清心中疑窦丛生,抬头看了眼将马车内的风光遮的严严实实的车帘,目光一片幽深。皇觉山算不得太大,只有两座山头拼在一处,且冬季时山上的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山头只余下光秃秃的枝干,充满了萧瑟之感。正因如此,远远的便能瞧见枯枝上栖息着的成双成对的鸟儿,倒是为这萧瑟之景添了几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