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皇山别院。上辈子她只喜爱玩乐,自然不会错过围猎这般有趣的事情,她第一回参加围猎,回府后同徐梦雅兴高采烈地说了围猎有多有趣。徐梦雅却并未跟着她一起高兴。而是一脸落寞地感叹,她不能去参加围猎。徐梦雅的父亲官职太低,其家眷是没有资格参与围猎的,参与围猎的名额拢共只有那么多,明姝不忍见她伤心,便将自个的名额让给了她。从那年之后,明姝便再也没有参与过冬猎了……想起往事,明姝沉静的眼眸中略过一丝暗色,周围之人都未注意到明姝的异常,反倒是在马车外的陆晏清突然转头看过来。隔着马车,他什么也没有瞧见,可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却难以忽略。明姝缓缓垂眼,听着周娴雅和罗柔说起往年围猎发生的趣事,直到走下马车,也没叫两人发现她的异常。入了别院,女眷们都在后院歇脚,将随行的包裹放入各自的房间之后,所有女眷都往后院的花厅去。一路行来,只见这皇山别院楼阁精致,院中还有许多开得正艳的鲜花。引路的侍女见他们面露好奇之色,笑着道:“这些花先前都一直养在暖房之中,今日才搬了过来,娘娘说冬日里院子里若光秃秃的也实在不好看,便特意用鲜花装饰了一番。”
这一路上,确实可见繁花似锦,原是许贵妃特意叫人安排的,这一幅花开不败的盛景倒是让这院子多了几分春日之感。入了花厅,明姝只想拉着周娴雅和罗柔在角落坐下,却不想听到一道温柔的唤声:“方才我们还聊到云平县主呢。”
“云平县主,来,走近些,陪本宫说说话。”
明姝动作一顿,与周娴雅和罗柔对视一眼,周娴雅朝她淡淡额首,明姝方才抬步往首座走去,端庄的行了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不想许贵妃竟站了起来,走过来亲自扶住她的手,语气亲近,“云平不必客气了,来,坐到本宫身边来说话。”
许贵妃亲密的拉住她的手,举手投足都透着亲近之意,在场的其他贵女脸色微变,面面相觑。贵妃娘娘为何突然对明姝如此亲近,难道……有心思的贵女心中顿了响起了警铃,看向明姝的目光中含了几分冷意。明姝哪能猜不到许贵妃此举的目的。看来许贵妃当真是看上了她……明姝心中无奈,却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许贵妃的面子,只能如坐针毡的坐在她身侧,脸上的微笑怎么瞧都有些勉强。许贵妃越看明姝越满意,笑着道:“云平今日装扮的素净了些……”她目光落在明姝发顶,见她头上只插了一支梅花形状的簪子,实在是单调了些。她伸手摸向发髻,取下一支点翠珍珠流苏簪,脸上笑意深深,“再戴上这支簪子就刚好了。”
明姝错愕了一瞬,忙道:“臣女怎么夺娘娘所爱,还请娘娘收回赏赐。”
“你合本宫的眼缘,将心爱之物赠予你本宫心中也欢喜。”
许贵妃望着她的眼睛,话中有几分深意,“这支簪子是本宫出嫁时本宫的母亲送给我的,如今也陪伴了本宫十几年。”
“来。”
她抬起手,“将头低一低,本宫给你戴上。”
罗柔和周娴雅对视一眼,直觉许贵妃此举不止送一支簪子这般简单,周娴雅见明姝眉头微蹙,便知道她心中是不愿意收下这簪子,可又不好当众拂了许贵妃的面子。见明姝迟迟不低头,许贵妃脸上笑意淡了几分,正要开口,却听见一道娇媚的嗓音传来,“许贵妃见谅,我来晚了。”
明姝趁机退后一步,垂下头降低自个的存在感。来人正是纳兰怜雪,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色的骑装,腰间束着一根镶满宝石的玉带,走起路来铃铛作响。许贵妃余光瞥见明姝的不动声色地退后,心中起了一股恼怒,她按捺下气愤,只当看不见,看向纳兰怜雪道:“不晚不晚,公主来的正是时候,来人,给公主添茶。”
“怜雪公主,饮完这杯茶咱们女眷也是时候出发去围猎场了。”
纳兰怜雪在靠近许贵妃的空位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明姝身上,缓缓眯了下眼,“云平县主今日怎的不着红衣了?”
明姝今日身上穿的是一件绛紫色的暗纹窄袖长袍,她淡淡地抬眸,“今日想穿这一件。”
纳兰怜雪一噎,一口气憋在心中发不出来,她冷哼了一声,有意找茬,“云平县主上回赢了我,我心中多有不服,今日我要再与你比上一场!”
明姝心中叹了一声,这位怜雪公主怎的就揪着她不放了,她牵着嘴角笑了下,道:“怕是要叫公主失望了,我不擅骑射,箭术也是不堪入目,与公主一较高下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信!”
纳兰怜雪美目微瞪,“你一定是在骗我!”
“公主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在座的其他贵女,往年冬猎我都是垫底的,公公主若一定要同我比,不如我现在就直接认输。”
她可没有功夫与纳兰怜雪浪费时间。这会儿没有外国使臣在,只有她们这些女眷,纳兰怜雪若是再纠缠下去,便是她刻意为难了。许贵妃虽不满明姝拒绝她所赠的簪子,但是心中已经将明姝纳入了三皇子正妃的人选之内,见差不多了,便出声打起圆场,“怜雪公主,云平县主说的是实话,她不擅骑射,今日来参加围猎也是因着人多热闹。”
“公主若是实在想比,本宫替你挑几个人如何?”
纳兰怜雪只是想让明姝难堪,却不想她自己承认了不擅骑射,若是她再纠缠只会显得她胡搅蛮缠。纳兰怜雪咬牙咽下心中的不服气,“是,贵妃娘娘。”
明姝同周娴雅、罗柔对视,淡淡一笑。这时候,外间有内侍进来传话,向许贵妃行过礼之后,笑眯眯地道:“贵妃娘娘,皇上命奴才来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