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后又想起可以见到雪归寒,脑海里闪过他柔情似水的模样,对于回去她更是有些迫不及待。“比起红尘闹市,词儿你更适合自由自在的天地,只不过从来命不由人。词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日你可以逃出世俗的藩篱,你想要做什么?”
风篱落始终相信君卿词如今在南辰国不过是因为背负着和亲的重担。他有一种直觉,南辰国并不会是她的归宿,她不应该属于那个国家,她应该属于她自己。君卿词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失去了光泽。是啊,那些爱自己的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之所以出现不过是因为两国黎明百姓的安全。她真的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她离开了,应该归属于何处。若是真有那一日,她一定可以洒脱地转身离开。不过,她相信,雪归寒恐怕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我一直都想要到处游山玩水,走遍这整个世界,不一定还会遇见很多有趣的人和事物,我还可以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写成书,让大家都可以了解更多的东西。”
君卿词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君卿词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做一个侠女,仗剑天涯,最好能够有一个志同道合之人。只不过,如今困在这万丈红尘中,只怕是难以实现,真的只能想想而已。“天色不早,词儿,我们回去吧,只怕明日便要再次分别了。”
风篱落低低叹息一声,而后淡淡一笑。君卿词看向对面,可以看到雪归寒等人驻扎的帐篷,看起来应该已经谈好,对方已经很是懒散,再没有要开战的样子。两个人一路策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天色黑下来,东幻国士兵在风篱落的示意下已经准备好肉和酒,还有篝火。一众离家远赴边关的男儿,围着篝火喝酒吃肉,还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君卿词同风篱落款款而来,一众士兵正要前来见礼,君卿词出口便阻拦了。“这里是边关,没有公主,我同大家一样都是兄妹,你们继续,不需要拘束。”
君卿词很是羡慕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热情,这样的无拘无束。只是,这样的日子却是自己这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所以今夜她一定要快快乐乐的过。过了今日,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如此快活了。君卿词同风篱落到了最中央的位置,便都席地而坐,君卿词没有半分拘束,直接坐了下来。大家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一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君卿词抬起碗,便一饮而尽,那火辣的滋味,真是畅快,真是痛快。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都已经有了小火苗窜起来,可是却是舒爽无比。“词儿,感觉如何?”
风篱落看着君卿词辣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从安逸舒适的宫殿到落叶满阶无人扫的冷宫,再到踏上和亲之路到那繁华的南辰城,最后再到这满眼荒凉的大漠。吹过不同的风,也喝过不同的酒,可是,这是我这一生吹过的最劲的风,喝过的最烈的酒,还是同最是要好的朋友一起,人生真是得意须尽欢。”
君卿词回想起这些年的浮沉变化,人生真的就是大梦一场,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下一步,是天堂,或者是地狱,都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一刻真真实实地开心着。君卿词毫无一国公主和一国太子妃的形象,粗鲁却又优雅的喝酒吃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终于算是得到了实现。“公主,公主,公主。”
一众士兵自发地围着篝火随意挥动着,不是跳舞,在这一刻,却是世间最耀眼的风景,口中都是对君卿词的认同和赞赏。君卿词虽然是封赏的公主,不像其他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敢靠近,他们可以一起坐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还可以一起席地而坐,不需要任何其他东西。明明很矛盾的行为,同君卿词身份很不相同的行为,可是她做出来却是毫无违和感,一派浑然天成的模样。君卿词一碗一碗地喝酒,那种辛辣入喉的滋味,真的让人觉得很是享受。“词儿,今夜你喝多了,喝多了伤身,少喝点。”
风篱落见君卿词喝了那么多还不见收手,柔声地说道。原本君卿词自己敬这一众士兵便是三大碗,又有很多士兵前来敬酒,君卿词不知道喝了多少。如今脸也开始红了起来,整个人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更是惹人怜爱。“篱落哥哥,你不要劝我,这样潇洒的日子,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再次拥有,你就让我彻底放纵一次可好?”
君卿词眼神有些迷离,她已经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可是她还是想要喝。风篱落一听君卿词的话,心底的忧伤再次涌现。明日,他就要同她分别,这一别,不知何时才会相见。既然她愿意,他便陪着她疯狂一次也好。“好,只要你想喝,篱落哥哥都陪着你。”
风篱落抬起碗,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既然不能得到永恒,那便追求刹那芳华也是好的。即便千年,也不过只是一梦,而刹那也可以是永恒。雪归寒自有人来过之后,便已经下令明日班师回朝,而此时正在两国边界处来来去去,彷徨徘徊。远远便可以看见东幻国一边火光冲天,时不时还可以听到许多粗犷的声音传来,唱的都是一些思乡的歌。前来通告的男子,一身白衣似雪,可是却是带着一个十分恐怖的獠牙鬼面具,让人看了心生凉意。看不出真实相貌,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手里还有彼岸花门令牌。彼岸花门令牌一出,说出的话便是具有可信度,雪归寒也不怀疑。那个男子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自己的营帐,说话也是嚣张至极,毫无掩饰的口吻。似乎这儿的一切都是他的,似乎他属于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