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侍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催催七公主。”
饺子心急如焚,却仍强装淡定。“劳烦姐姐了。”
内侍拱手朝饺子拘了一礼。饺子进了内殿,心下一横,打算自己化成七公主跟内侍走一趟,七公主的神态步伐她是熟捻于胸的。可是这次非同以往,是要到光明殿在狐王和群臣面前自证清白,她心里半分把握也无。这要是露馅了,自己被关进天牢也就罢了,连累了七公主,自己便万死难赎了。殿外内侍等不及,一遍一遍的高声催促,饺子画眉的手都在颤抖,心中想着万一事败,自己万不能连累家人。饺子用秘法传了封信给家中父母,请他们收拾东西,速速避一避,最好不要回来了。饺子紧张地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突然眼前出现了熟悉的面容,不是七公主还能是谁。小七瞧见饺子的神色,心中了然,迅速梳妆好,握了握饺子的手以示安慰。饺子依然没有放下心来,担心地道:“七公主,只怕五殿下他们来者不善……”小七心中也颇为不安,只是害怕饺子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小七笑着道:“来着不善又能如何,五哥算计我多回了,我哪回让他得逞过,你放心就是。你难道不相信你主子的能力?”
饺子见状,以为小七胸有成竹,放下心来道:“奴婢是自然相信公主的。”
小七随内侍走了,饺子仍唤来灵蝶,给伏羲帝君传了信。却不知,一向跟伏羲少有往来的青阳帝君来他的仙府作客,青阳帝君偏要与伏羲赌酒,说谁先起身算谁输,输的人便一年不得见小七。伏羲原本不想跟他赌酒,可想到如果能让青阳一年不见小七,真是大快人心,便答应了下来。伏羲虽看见饺子派来的灵蝶飞过,总不好当着青阳的面查看消息,只好强忍好奇。伏羲心中暗忖,早上饺子才送了信,小七去找玉竹了,这时辰约莫是回来了,便也放下警惕。小七跟着内侍到了光明殿,还带上了昨夜自己救下的小兔子,深吸一口气,迈进了门槛。瞬间,吸引了群臣的关注。小七顶着众人的目光,伏地跪拜,“小七参见王上”。狐王正了正身子,笑容可掬地道:“平身。方才温大人说,昨夜在盖犹山见到了你,可有此事?”
小七道:“回禀父王,昨夜儿臣见盖犹山大火,担心母妃陵寝,匆匆赶去火已熄灭了。”
狐王捋了捋胡子,“温大人说,昨夜起火之时,并未见到可疑之人,你的嫌疑最大。你可有人证,证明你当时不在盖犹山?”
小七苦笑,当然有,全蓼汀洲的丫鬟仙仆都能证明我昨天没出过门,可确不足取信。狐王笑着问道:“小兔子,你可知昨夜大火是如何燃起的?”
小兔子红着眼睛,脆生生地答道:“启禀王上,昨夜正是七公主带了油料,借着大风,燃起了山火。我全家都被烧死了,只剩我一人独活。求王上给我做主啊……”小七闻言勃然变色,手指不禁紧握,掐得兔子呼吸有些急促。“你胡说。你昨晚明明跟我说五哥和一个穿绿衣的姑娘点的火!”
狐王厉声喝道:“小七,放下兔子,你想灭口吗?”
小七面色惨白,泪水盈满眼眶,声音有些哀凄,“父王,你这是不信我吗?”
狐王冷笑道:“你要孤相信,一只低阶的仙兔,竟敢当着孤王和群臣的面陷害你?若是刚才你没说出你五哥,我倒还真的担心这只兔子是受人指使的。既然你说了,倒让孤不得不怀疑是你放了火,还想使苦肉计陷害你五哥。你太令孤失望了,孤和你娘没有你这个女儿!”
小七闻言顿时一怔,从小到大,无论她犯下多大的错,父王从没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一涉及到母妃,父王竟会被这样肤浅的伎俩蒙蔽。小七求助地看向许远,没想到许远竟侧过身,只作不见。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大臣皆是如此,没有一人肯为她仗义执言。小七如坠冰窟,又像是回到了儿时自己被所有兄弟姐们孤立排挤的时候,那种愤怒绝望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她强忍着哽咽,直起了身子,对狐王道:“父王,知女莫如父。以儿臣的心性,对娘亲的情感,绝做不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却不料狐王拿起手边的奏折,朝小七脸上扔去。小七不闪不避,任走着锋利的边缘滑过她的脸颊,在她的脸上留下鲜红的痕迹。狐王怒斥道:“逆女!你还有脸提你母妃!卫士何在?速速将此逆女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小七红着眼睛嘶吼道:“父王,我是冤枉的。你如此草率处决,爷爷知道会生气的。山火是五哥和绿衣女子放的,求父王查证,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啊父王……”狐王闻言,神色有些犹疑。二公主见状,急忙出班,指着小七骂道:“怎么,你还想用爷爷来压父王不成?父王英明,就是爷爷问起此事,父王如实禀告,你也难逃罪责。你还敢当朝污蔑五弟,更是罪加一等。你怎么不说你二姐我就是那个绿衣女子?简直荒谬!趁早乖乖认罪伏法,别让父王见了你更寒心!”
小七抬头,却瞥见五哥的手掩在袖中,露出大拇指给二姐比了个“好”的手势。狐王闻言,看小七的眼神更是阴寒,“来人,把虞璃忧带走。”
小七心如死灰,从未想到父王会用这种语气叫自己的名字……小七跟着卫士来到了死牢,听任狱卒们给她戴上手铐和脚镣。她被关在最阴暗的牢房里,里面只有一张破烂桌子,一张铁板床,床上仅仅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牢房里充斥着腥臭的味道,地上蟑螂横行。门外却有四个齐装整严的甲士守着她。小七苦笑了一下,最差的牢房,最严密的看守。自己这特殊待遇也是自有天牢一来独一份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