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这句话,霍二夫人恨不得立刻把她的嘴给堵上。这个丫头!真是被她惯坏了!这是在和世子殿下说些什么话!霍皎却挣脱了想要拉住她的母亲,上前一步去,死死盯着裴彦钧的眼睛逼问道:“为什么?她对你付出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吗?温玉汝才来几个月,就值得你把兰襟弃如敝履?你好狠的心啊!”
裴彦钧听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控诉,简直快要气笑出来。他和楚兰襟的事情,和玉汝的事情,关她霍皎什么事?轮得到她站在这里质问他吗?他需要给她一个交代吗?于是越发冷了脸,只做没看见,就要离开。落在霍皎的眼里,却成了如同心虚的反应,立刻想要拦住他,眼圈居然红了起来:“她那么可怜,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裴彦钧忍无可忍:“司砚!”
不等他发声,司砚知柳就制住了霍皎,不许她再靠近裴彦钧一步。“你是不是有病?”
裴彦钧深吸一口气,念着今天是祖母的好日子,才忍住没有抽出鞭子来治治这个人的“疯病”,“楚兰襟自己贪得无厌,我为什么要为了迁就她而奉献自己的一生?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不如让那些让她可怜的人来补偿她,而不是恩将仇报绑着我!我不欠她的!”
他把失魂落魄的霍皎上下打量了一下,十分不解:“她到底都跟你说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你觉得是我对不起她?何况嫁去魏王府,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吗?费劲心思地傍上裴斯睿,现在来装什么迫不得已?真是太好笑了。”
“——被这么一个她耍得团团转的你,更是好笑。”
裴彦钧一点也没有给霍皎面子,当着众人的面,讥诮的扔下这段话,拂袖而去。留下一脸尴尬的林书意,看了看沈韵儿和温翩,又看看敬国公府母女俩,在心里哀叹,每次这种事情,怎么都让她给遇上了。裴彦钧憋了一肚子气,出于教养,到底还是都别在了心里,保持着王府世子该有的风仪,接待这其他客人,一直忙到了寿宴顺利结束了,才觉得自己的脸都变僵硬了。“回去吧!”
他一想到今天被霍家那个疯女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还是觉得憋屈,决心今天一结束,他就要让敬国公好好地教育教育他这个孙女儿。“对了,玉汝呢?刚刚宴会上,她怎么只吃了那么一点?”
男女客分开,裴彦钧分身乏术,心心念念妻子的身体一整天了,也抽不出时间去亲自去看看她,只能陪在男客那边,远远地打量注意这温玉汝的动向,却发现她今天吃得特别少,于是一回到景和院,就忍不住问青芜。“殿下,娘娘早早地就回来了,说是头有点晕,歇了一会儿,现在正在沐浴呢。”
“叫府医看了吗?”
“娘娘说她没事,不许惊动府医,还说有什么事她自己能治。”
也是,他真是关心则乱,忘了玉汝的医术,还在府医那些老头们的之上呢。听到她在沐浴,他心里一动。那大概是歇了一觉,没事了?“你们不许惊动娘娘。”
裴彦钧把下人们屏退了,换了家常的衣服,独自进了内室。红药望着世子的背影,忍不住掩着嘴偷笑,跟青芜打了个眉眼官司。看看殿下这个模样!成亲这么久了,在娘娘面前,还跟毛头小子一样!裴彦钧放轻了脚步,偷偷摸摸地进了浴室,远远地只见柔和的灯光之下,一道洁白如玉的背部,莹莹润润,一对蝴蝶骨,仿佛能立刻展翅飞出来似的,精致美丽,动人心魄,不仅抿唇一笑。慢慢地靠近了,却听见了一道寂寥的叹息,叹息里都是忧伤。裴彦钧心中奇怪,玉汝向来灵醒,以前自己这么偷偷摸摸靠近的时候,她很快就能发现,今天怎么一直没有察觉?而且长吁短叹,仿佛有什么难言的心事似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母家那群人?听说今天温怀济和沈韵儿,在那么多人面前,就跟她耍起无赖了,她家里唯一一个关系不错的弟弟,也因为学业没能来,大抵是心里遗憾?他哪里知道,温玉汝此时此刻,一直在想今天白日的裴成蹊,还有前世二人的兰因絮果,眼神慢慢地带了痴意,手上迟缓钝然地洗着。“你是不是没有心?”
这么久了,你当真没有察觉出来我的心意吗?”
没想到,这一世的她和裴成蹊,居然也会陷入这种境地。就在她还在想着裴成蹊那双通红的眼睛的时候,忽而觉得肩膀一重,一双带着滚烫热度的臂膀,就缠了上来,嘴里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剧烈的水花中,男人从背后把她整个人环抱起啦,不顾她这湿淋淋的赤裸模样,吓得她脸色一白,猛然回头一看。裴彦钧本来是想吓吓她,也是一段闺房意趣,还在轻笑,就看到了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和发白的嘴唇,小容易敛:“真吓到你了?玉汝,是我啊!”
“……殿下,你、你……”温玉汝有些心虚的低了低眼睛,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你怎么突然进来了!我还在洗澡呢……”裴彦钧敏感地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勉强,不退反进,一只手划过细如凝脂的后颈,逼迫她靠近自己,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玉汝,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只是太突然了,被殿下吓到了而已。”
温玉汝对着他粲然一笑,“你先放开我,让我洗完——”裴彦钧却沉默了,他的眼睛落在了温玉汝的锁骨之处,死死地定在那里,没有移开,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如同乌云蔽日。“……”温玉汝察觉到他的视线,顺着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那里,脸上的血色顿时退去了。那里是一片嫣红的暧昧痕迹,一看就不是蚊虫叮咬造成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里,裴彦钧忽而笑了一下,一只手抚向了那道欢爱的痕迹,声音却没有笑意:“娘子,为夫怎么不记得,我昨晚有碰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