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呢?楚菀汀只做没听懂太妃那些意味深长的敲打,面子上做足了大方嫡母该做的一切,又避嫌地远了庄氏的院子,把一切都交给太妃。不多时,北疆传来了大捷的喜讯,裴昼川也回了京,只是这一次回府,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带领着后院众人,打扮得仪态万方迎接裴昼川回来的楚菀汀,刚行了礼起身,就看到了裴昼川旁边生得颇为明艳袅娜的女子。她的手指狠狠地攥紧了,指甲几乎要掐进了皮肉里。“王妃,这是容鸢。”
裴昼川咳了一声,难得面对楚菀汀有一丝心虚,但是目光落到绿裙少女脸上的时候,又顷刻之间变得奇异的温柔。楚菀汀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她只觉得心头如有刀割,如被火灼,脸上还是得堆出一副妥帖的表情:“不知道要怎么安置这位妹妹呢?”
“命人把甘棠院收拾好,待本王见了皇兄,再以侧妃之礼迎入府中。”
裴昼川吩咐完,就看向容鸢,“甘棠院的陈设类北地,还种了许多你喜欢的金丝海棠,你一定会喜欢的。”
容鸢仰着脸,对他甜甜的笑:“那离王爷的院子近吗?”
裴昼川听到她这理直气壮的撒娇,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不羞!近!”
“好,那我喜欢!”
楚菀汀听着面前两人旁若无人,浓情蜜意的模样,那些疼痛的酸楚沉淀下来,化为了万念成灰的平静。有什么可难过的呢?不是早就不知道了吗?世间男子都是这样,当时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许诺一生一世,最后能美满到几时?心不动情不妄动,不动则不伤。起码裴昼川还给了她一点脸面,回京之后的第一夜,记得来她这个正妃的院子,而不是那个还没过门就住进府里的容氏。“本王不在京中的这些日子,辛苦王妃了。”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妾身应做之事。”
裴昼川听着这干巴巴的对话,忽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曾几何时,他每次回来后抱着阿汀,总是又说不尽的浑话,说的她脸红欲滴,怎么现如今,就变得这样犹如外人了呢?“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王爷。”
楚菀汀看出了他的僵硬,善解人意地引出了个话题,把庄氏有孕的事情说了。“当真!”
裴昼川一喜。他虽然对庄氏没什么感情,回回都是公事公办,甚至连她的脸都不太记得清,但这到底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激动万分:“几个月了?太医可曾说什么?”
难怪今日回来的时候一照面,感觉庄氏行动似乎有些臃肿呢。“已经四个多月了,太医说一切都好,她自己也十分小心呢。”
裴昼川喜不自胜,又问了一堆问题,问完了后知后觉楚菀汀的心情应当十分复杂,连忙安慰道:“王妃也还年轻,总也会有动静的,不必忧心。”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庄妹妹的喜事,不也是妾身的喜事吗?妾身只有高兴得份。”
楚菀汀浅笑,“何况今日一见容妹妹,只怕用不了多久,喜事就不止一件了,妾身高兴都来不及,那里还有心力忧虑?”
说完才觉出了自己这话里的火药味,有些难听,楚菀汀连忙住了嘴。“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昼川的脸色冷了下来,“你自己不能生育,有气却撒在阿鸢身上?她无论如何也个大家闺秀,又怎么会寡廉鲜耻地在婚前就和本王同房!”
“……”楚菀汀定定的盯着他,身子晃了晃,脸色白得如同纸片。裴昼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有一些后悔,却见她忽而粲然一笑,眼睛里笑出了泪花。“是啊……是啊,婚前就寡廉鲜耻地和王爷同房的人,是我啊。”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楚菀汀只是摇着头笑,笑得几乎弯下腰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