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照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以,即使我知道现如今萧忆安不在金陵,此乃一举摧毁萧家军的好机会,我等也不可轻举妄动。”
苏明池点点头,说道:“也是,萧忆安再怎么说也是在外御敌,我等若是趁虚而入,实非君子所为。萧忆安此举,显然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苏落照却故意笑着说道:“也不算啊,起码,他可以打探到我等意图。不过,他想消遣我等,还没那么容易,我倒是要看看他该如何应对。”
“看看你,”苏明池无奈地叹口气,“玩心又起了。是不是只要是跟萧忆安有关,你就特别感兴趣?”
苏落照撇撇嘴,说道:“我可不是对他感兴趣,只是,萧忆安也算是聪明人了,他想来玩儿两把,我自然是要奉陪到底的了,看看是谁才能笑到最后。”
苏明池故意说道:“我听闻,萧忆安虽已弱冠,不过并未娶妻。”
苏落照听出来苏明池是个什么意思,却假装没有听懂的样子,反问道:“他娶不娶妻,与我苏家何干?”
苏明池听就知道苏落照不愿意,此事也不好强求,于是便说道:“的确并无干系,不过是想起来了,随口说说罢了。”
苏落照冷哼一声,说道:“萧忆安此等聪明之人,怎会错过如此好机会?此事他定然已经早已有了万全之策,兄长就不必替他劳心了。”
“可我担心……”苏明池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合不合适,“若是萧忆安决心利用婚约之事来做文章,不论他迎娶哪个世族之女,恐怕都会对我苏家产生莫大的威胁。”
苏落照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说起此事……我苏家虽有江东陆氏和河东柳氏为依靠,的确略显不足。琅琊王氏、清河崔氏、陇西李氏族中皆有女在宫中,恐怕陛下不会这么轻易让我苏家与之联合,任由我等坐大。弘农杨氏、范阳卢氏、陈郡谢氏、荥阳郑氏倒是有可能。此事不提我还差点儿忘了,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了。”
苏明池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落照一眼,幽幽地说道:“你考虑有什么用?我们苏家该娶亲的早已娶亲,只有你还待字闺中。不过,你如今这情形,到底是该嫁呢,还是该娶呢?”
苏落照撅着嘴,说道:“兄长莫要以此事来打趣我,我一女子,当然是不能娶妻的,不过,现如今苏家的局势不太好,我若是嫁人了,可万万不敢放心。”
苏明池笑着说道:“你这两年也差不多要到了嫁人的年纪,再过些时候,就是所谓的冠礼,定亲之事在所难免,恐怕媒人要踏破门槛了,拦都拦不住。”
苏落照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托着下颌,想了想,说道:“这说起来,也好办,兄长要相信,我总是有办法的。”
苏明池半晌没有说话,突然很认真地来了一句:“十一,若是你要嫁人,你会嫁到谁家?”
苏落照满不在乎地说道:“那要看我的心情了,反正兰陵萧氏是没门儿的。”
“嗯?”
苏明池微微坐起身来,“我倒是觉得兰陵萧氏不错啊,你为何对他们有如此大的偏见?”
苏落照重新坐下来,说道:“我并非对兰陵萧氏有意见,只是萧家式微,于我苏家并无裨益。兄长理应知道,苏氏并非世族大家,历经几代人,仍旧寂寂无名,勉强靠祖上功绩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如若不能找到一个强大的后盾,迟早都会被那些世族大家给挤兑的。苏家不能仅仅依靠江东陆氏和河东柳氏,这两家虽是世族,却不及博陵崔氏、太原王氏等世族,苏家还需靠我们自己。”
苏明池沉默片刻,语重心长地说道:“十一,我考虑的,不是什么世族大家,而是你嫁过去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苏家的事情,与你未来夫婿无关。”
“当然有关系。”
苏落照提高声音,“我是苏家人,不能不为苏家考虑半分。若只是择婿,谁家都可以,可是,苏家一旦出现危机,真的能够保证我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
苏明池轻轻地摇摇头,说道:“兄长届时一定会为你挑选一个好夫婿,不会因为你的出身和各种变故而苛待你。”
苏落照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兄长好意,十一心领了,不过,现如今的形势,但凡世族大家,都不可能不顾及这些的。各大世族之间,只有利益,哪儿有这么多你侬我侬?”
苏明池叹息一声,说道:“你多心了,此事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汤显勤特意亲自到萧家军的驻地来看望萧忆安,其实就是想打探打探他的病情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说实话,萧忆安这个病,来的也太蹊跷了,可千万不是另有隐情才好。现如今真是用人之际,虽说萧家军是所谓的杂牌军,也比没有强,多多益善嘛。廉王、荣景王和寿康王带来的人马,想要与胡虏作战,似乎还差了一点儿,如今只能坚守不出。“汤君,”萧忆安故意装作很憔悴的模样,“萧某不知汤君前来,有失远迎,汤君勿怪。”
汤显勤看到萧忆安这个样子,似乎也的确有些病态,便不疑有他,立刻说道:“萧君这是说哪里话?萧君远道而来,助汤某一臂之力,汤某却未尽地主之谊,致使萧君染恙,汤某难辞其咎。”
萧忆安有些气虚微弱地说道:“此事与汤君无关,是萧某身体不济,与汤君何干?只是萧某如今这身体……恐怕是……”说完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萧君不必如此。”
汤显勤赶紧安慰道,“萧君且把身体养好,别的事情都好说,我此番前来,特意带了补品,万望萧君笑纳。”
萧忆安听到这番话,不顾“孱弱”的身体,立刻站起来回礼,说道:“汤君真是折煞萧某了,如今胡虏兵临城下,汤君竟然还能对萧某如此关切,可惜萧某卧病,,不能提刀上马,为汤君赴汤蹈火。哎,可恨,可恨。”